
战 国 古 琴:《湖北随县战国初期曾侯乙墓十弦琴》 湖北省博物馆藏
此琴通体涂布厚黑漆,全长 67 厘米。面板长 41.2、宽 18.1 厘米,浮扣在底板上形成音箱。1977 年湖北随县(今随州市)擂鼓墩 1 号墓出土。尾部为实体,长 25.8 厘 米、宽 6.8 厘米。琴面的岳山上有十条弦槽,岳山根部有十个弦孔,通向面板内的月牙槽(即轸池),十个轸安放在此处, 旋动琴轸可微调琴弦。张弦的方法是弦的一端经过岳山于十个轸上,另一端经过尾端系于下面的琴足上。 琴面不平,略呈波浪式起伏,尾端翘起。演奏时,只能弹散音(空弦音)、泛音或幅度较小的滑音。
琴是古代弹弦乐器。《诗经》、《左传》、《国语》等先秦文献都有关于琴的记载,可见它的出现年代很早。东周各国乐官多通琴艺,如楚国钟义、晋国师旷等即是。儒家的传说故事中有俞伯牙和钟子期弹琴会知音的著名故事。凡此均足以说明琴在当时曾经广泛流传。
战 国 古 琴:战国初期曾侯乙墓五弦琴/五弦筑 湖北省博物馆藏
《湖北随县战国初期曾侯乙墓五弦琴》
此琴全长 115 厘米、 头宽 7 厘米、尾宽 5.5 厘米、身高 4 厘米。通体髹漆黑,边缘 饰以彩绘花纹。 琴体由独木雕成,中空,构成音箱,尾部 为实体,首尾两端各有一山岳,隐间 (两山岳之间的有效弦长) 约 106 厘米。岳山上有五道弦槽,平均距离约 1.1 厘米。 岳山外侧琴面上有五个弦孔,尾端弦孔外侧有一方头圆柱。琴弦早已腐烂无存。 据琴的结构,推知其张弦的方法是先将琴弦固定于首 端弦孔下方,然后张于琴面岳山上,经尾端弦孔,由琴尾下方上翻,系于琴柱上。《世本》:「神农作琴。神农氏 琴长三尺六寸六分,上有五弦,曰宫、商、角、征、羽,文王增二弦,曰少宫、(少)商。」这件乐器可能是一种早 期的琴。但其形体过于狭长,与记载不相符,也无法用手 指弹奏。而且古代五弦琴尚有数种,形制也相近,所以难于确定。从器物形体来看,它更接近于马王堆三号墓出土「筑」。暂名为五弦琴。
战 国 古 琴:湖北荆门郭店战国中期七弦琴 湖北省荆门市博物馆藏
《湖北荆门郭店战国中期七弦琴》
荆门郭店七弦琴 战国 全长 82.1cm 面板长 50.8 琴身首尾等宽 12.4cm 湖北荆门郭店村 1 号墓 1993 年出土 , 形制与曾侯乙墓十弦琴相近,系弦七根,是发现年代最早的七弦琴实物。
关于郭店所出的七弦琴,全长 82.1公分,其大小与构造略近于 1973 年湖南长沙马王堆汉墓出土的琴,马王堆琴全长 82.4 公分。两湖出土的琴,尚有:
1. 随县曾侯乙墓的十弦琴,黑漆,长 67 公分,中空作音箱,据两端弦孔与拴弦柱,原张十弦。
2. 长沙五里牌战国墓的九弦琴,长 79.5 公分。
这些琴,比较为短小型,首宽,尾狭,仅有一雁足,弦皆系于一足之上。琴轸藏于腹内,不像今琴七弦分系于两足,亦无今琴的龙池、凤沼的出音孔。制作无今时之进步,但郭店琴乃确为七弦。有人断其年代稍晚,推论可能在顷襄王之前期,亦有说在白起破郢之后。
汉 代 古 琴:湖南长沙马王堆西汉七弦琴 湖南省博物馆藏
《湖南长沙马王堆西汉七弦琴》
马王堆 3 号汉墓七弦琴,西汉年代。此琴全长 82.4cm,面板长 50.8cm,首宽 11.5cm,1973 年湖南长沙马王堆 3 号汉墓出土,湖南省博物馆藏。此琴面板浮扣在底板上形成共鸣箱,尾部是一板状狭长实体。面板有磨损痕迹,磨损较严重的部位在弹弦处,即岳山内侧。可以说明这是一件长期演奏的实用乐器。
西汉马王堆墓出土的“琴”,缚弦七根,体长 82.4厘米,形制与曾侯乙墓的出土“琴”一样,属同一种乐器,琴面虽仍有浅槽形痕,然从琴的内侧侧边,离琴尾全长的三分一处(约五度按音的位置)磨损的痕迹分析,有可能增加了五度音的按音演奏。这两张出土“琴”与现存唐代以来的古琴,不论在结构形制还是演奏方法,都是同出一源,一脉相承。它们作为古琴的前身,并发展成唐宋以来的古琴,是符合乐器发展从简到繁、从多形到定形的逻辑轨迹的。《诗经》等文献记载与出土“琴”的实物,其年代相近可以说是文实相符,所以古琴有着近三千年的历史的说法是确凿可信的。
汉 代 古 琴:湖南长沙马王堆西汉『筑』 湖南省博物馆藏
《湖南长沙马王堆西汉『筑』》
长沙王室墓『筑』, 西汉年代,长 93.4cm 1993 年湖南长沙王室墓葬出土。湖南省博物馆藏 ,此器五弦。同墓还出土有柱码和木制击弦之弓。是首次发现的筑的实用乐器。马王堆1号汉墓彩绘棺头档上绘有拟人化神怪,端坐五彩祥云中,持棒(或弓)击筑;江苏连云港西汉墓出土一漆食奁,纹饰中也有一人击筑,均提供了形象的演奏图像。
此『筑』外型与湖北随县战国初期曾侯乙墓五弦琴相似。
南 北 朝 古 琴:南朝/万壑松风.仲尼式 音乐研究所藏
《万壑松风.仲尼式》
此琴长 123.5 cm,隐间 117cm,肩宽 19.3cm,尾宽 14.7 cm,厚 7 cm。此琴漆层较厚,似分三层,底层为薄鹿角灰胎,中层为坚硬的黑漆,表层为薄栗壳色漆,后以朱漆修补多处。小蛇腹断,紫玉徽,额镶钧瓷,长方形龙池与鳯沼。琴背项间刻篆书『万壑松风』四字,其右上角刻『云谷老人』长圆形印,池下刻『水晶子藏』四字方印。龙池两侧刻著名琴家管平湖手写隶书长篇铭文。下刻『管平』,『吉厂』两小方印。腹内纳音右侧有小字墨书『大通元年钟山沉约监制』。
隋 代 古 琴:隋款/万壑松风 .霹雳式
《万壑松风 .霹雳式》
年 代:隋 代
长 宽 厚:长 122cm / 宽 ( 额19.2cm,肩21cm,尾14.5cm ) / 厚 6.8cm
漆色断纹:面为黑及栗壳色间朱漆,底栗壳色漆,发蛇腹、流水及冰裂断纹。
琴材配件:杉木面板,螺细徽,象牙轸;岳山、承露、龙龈、冠角、雁足等均以硬木制成。
琴腹款识:龙池内纳音两旁刻小楷两行 --“隋逸士李疑作 干隆庚戌年皇十一子重修”
琴背铭文:(一)雁足与龙池间倒向刻篆书琴名「万壑松风」四字。
(二)龙池两旁倒向刻小楷铭文:
九德三起冠宋唐 流传曾历两名王 开皇遗制连珠祖
汉后论琴第一张 山左夏一翁识 并命第七孙法圣重修
(三)题识下刻篆书大印两方:其一为『益王之宝』方印,其二为『黄南道人藏古』方印。
源自:《古琴纪事图录 2000》/ 台北中立国乐团
琴,又称瑶琴、玉琴,俗称古琴,一种七弦无品的古老的拨弦乐器。琴,一种世界乐坛公认为非常特殊的乐器。
琴与剑,作为文人的基本装备,和中国文化、中国文人有着无比密切的关系。
琴、棋、书、画,作为才子佳人的才能的象征,长久以来都为文人雅士所乐道。
琴,作为一种特殊的文化,概括与代表着中华几千年的悠久文明。
琴,作为一种特殊的文化,概括与代表着古老神秘的东方思想......
唐/春雷.凤势式 汪孟舒旧藏 /现为琴家郑珉中藏《春雷.凤势式》
神品春雷
“唐琴第一推雷公,蜀中九雷独称雄。”传世古琴,以唐琴为最珍贵之神器。唐琴之中,以雷公琴为最。蜀中九雷中,以雷威成就最大。而雷威一生所斫之琴中,又以“春雷”为最。所以,在古琴神品中,“春雷”实是最最珍贵的无价之宝,为天下第一品。
北宋末年,宋徽宗赵佶在其宣和内府设“万琴堂”,广罗天下古琴神品于其中。雷威的“春雷”琴,是其中的第一品。赵佶艺事上成就极高,画工笔花鸟堪与院体画家相比,书法更创制了“瘦金体”,而琴也是他的雅好之一。流传至今有绘赵佶于松下弹琴的《听琴图》,图中赵佶穿玄色袍,所弹为一仲尼式琴,可能即春雷的原型。
北宋灭亡后,金人将夺自宋宫的珍宝,装了2050车,运往燕京。赵佶被掳,此琴流入金人手中,“春雷”琴也随之来到了北京,金章宗完颜璟也是一位风流多才的皇帝,他将此琴列为明昌御府第一琴,被收藏于承华殿中。金章宗死后,以此琴陪葬。在地下埋了十八年后,“春雷”又复出于世,成为了元宫中的珍宝。后来,“春雷”琴被赏赐给了元朝承相大琴家耶律楚材。耶律楚材 又将春雷琴与种玉翁《悲风谱》赠予老师万松老人。以后,“春雷”琴又复归耶律楚材之子耶律铸。以后其琴又归赵德润所有。
明朝时,“春雷”传入明宫之中。到了清朝,“春雷”琴流传到裕亲王府中。以后,该琴又流出府外,后来为满州大琴家佛诗梦所得。后来,佛诗梦又将“春雷”琴传予其入室弟子北京大琴家汪孟舒,为汪氏传家之宝。
无价之宝,神品“春雷”,得以传承至今,实在是一大幸事。现“春雷”琴被北京琴家郑珉中收藏。
※ 传世“春雷”琴有二,其一为汪孟舒旧藏,其二为台北故宫博物院典藏。
经专家鉴定,汪孟舒旧藏才是宋宣和内府所藏“春雷”。
有关“春雷”琴的鉴定如下:
至于错定年代和把同名之器认伪成真的事例也不胜枚举。如老画师张大千先生旧藏的“春雷”琴,连珠式,黑漆,通身小蛇腹断纹,圆形池沼,池上刻草书“春雷”二字,池之左右有铭文为:“其声沉以雄,其韵和以冲,谁其识之出爨中。”腹中无款。香港琴人唐健垣君所辑《琴府》中,记有曾与张氏会晤的一则谈话,张氏自称所藏“春雷”即元人周密《云烟过眼录》中着录的宣和旧藏。尔后闻岭南人云:“已故古琴家杨新伦先生说过,张氏春雷琴乃解放前夕得自广州,且有似非宣和故物之疑。后来,台北琴家容天圻先生与故宫博物院有关人员均将这张春雷琴定为唐斲。该琴长126.0、肩宽22.1、尾宽17.2厘米,其尺度大于传世之16张唐琴,而形制风格、工艺特点均与唐琴不合。琴背池上之“春雷”二字为后刻,而字的结体笔意均系摹自北京琴坛耆宿汪孟行先生旧藏宣和故物春雷琴的题名。显然,把它定为宣和故物唐雷威制的春雷琴就完全错了。它绝不是一张唐琴,但也不能说是唐琴废品,因为该琴之内外并无作伪的款字,仅仅是摹仿唐春雷琴的“春雷”二个字而已,这不能说是作伪。在清康熙年间刊印的《五知斋琴谱》中,前边部分就有一节《琴背选刻字样》,分两个字、三个字和四个字三类,把古代名琴之名一一罗列出来,以供后人给新琴或无名古琴选刻琴名时参考,于是最著名与最著名大家所制的“春雷”二字就被刻在宋、元、明、清之作的背上,雷威制的“万壑松”、三慧大师制的“秋籁”也比比皆是。如《故宫博物院院刊》1993年2期发表笔者《宋宣和内府所藏“春雷”琴考析》一文之后,听说海外如今有人将上海琴人之形制较扁的仲尼式春雷琴与汪孟先生旧藏的宣和故物、唐雷威制春雷琴相提并论。
又如,雷威制的“万壑松”也是《云烟过眼录》中着录的唐代名琴之一,一直是琴家向往仰慕之器。天津古琴家宋兆英先生旧藏有“万壑松”琴,仲尼式,黑漆间朱点,漆色、断纹、木质、声音均古,鹿角灰胎中杂以云母,形制古厚,具有宋琴特征,琴背池上刻寸许楷书“万壑松”三字,一望而知为明以前人的手笔。琴长128、肩宽20、尾宽14.4厘米,在传世古琴中自属上品。而宋兆芙先生却将其定为《云烟过眼录》所着录者,并题诗曰:“九德兼全胜磬钟,古香古色更雍容。世间侭有同名器,认尔当年万壑松。”这一来反而成为“白珪之玷”了。再如春云居所藏“人籁”琴,师襄式,朱漆,蛇腹牛毛断纹,形制浑厚,琴长124、肩宽21、尾宽14.2厘米,池下刻小字题记曰:“甲戌秋日得古琴,未刊名款,白下李健三先生过津时审为式系伏羲,纹已蛇腹,天覆地仰,古色斑然,应是唐代宫琴,更一勾拨,声大而宏,许为上品……”。款署“公元一九三四年钟器识于津门寄庐。”本是一张宋斲,就为这段题记迷惑了许多琴人。还有原贵池刘氏所藏的“鹤鸣秋月”琴,通长122.2、肩宽23、尾宽14厘米,琴弧度具宽平之相,腹内无款,桐木斲色灰黄,有细小蛀孔,但光滑整齐无朽旧之感,其造型特别少见。栗壳色漆,面上发冰纹断,经磨碧略具古意,但绝无上述16张唐琴的特点。由于刘世珩收得之后,定为唐雷威斲,又经九嶷山人在《琴学丛书》的《琴粹》、《琴话》、《藏琴录》中一再记述,进行仿制之后,“鹤鸣秋月”是唐代雷威制琴,在古琴界造成定论。名古琴家顾梅美教授得见该琴之后测绘图形,选长沙战国墓之楠木椁照样做了一张,并写下一长篇铭文,称新作胜过唐代雷威。1989年,湖南博物馆将珍藏品运至故宫博物院展览,该琴亦同时来京,笔者有机会将其与诗梦斋旧藏之“九霄环佩”对比研究,由此发现两者绝不相同,从风格特点看,鹤鸣秋月琴不过是一张明代之作而已。
源自:《故宫博物院院刊》 1994年 4 期
唐/春雷.连珠式 台北故宫博物院典藏《春雷.连珠式》
此琴长 :126cm,高 :10.8cm,肩宽:22.1cm,尾宽:17.2cm。
连珠式琴,形饱满,黑漆面,具细密流水断。玉徽、玉轸、玉足、龙池圆形、凤沼长方形。琴底颈部刻「春雷」二字行草书填绿。龙池左右分刻隶书铭:「其声沉以雄,其韵和以冲」、「谁其识之出爨中」,钤印一,印文剥蚀。龙池下似曾存一大方印,但经漆补,隐晦不清。
「春雷」为唐代名琴的名称,制琴世家雷威所作。明代﹝清秘藏﹞记之曰:「春雷,宋时藏宣和殿百琴堂,称为第一。后归金章宗,为明昌御府第一。章宗殁,挟之以殉。凡十八年,复出人间,略无毫发动,复为诸琴之冠。天地间尤物也!」传世唐琴极珍罕,此琴虽然纳音、双足、岳山、琴尾等处曾经后人修补,但琴身造形饱满,有唐琴之「圆」;当代琴家试弹,称此琴音韵沉厚清越,兼得唐琴「松」、「透」之美。
清末民初才复出现于广东,为南海收藏家何冠五所获,无何他因经商失败,藏品星散,琴辗转归番禺汪兆镛(汪精卫长兄)微尚斋。汪氏为岭南近代文献大家,着有《雨屋深灯诗》、《岭南画征略》等,但他并不富有,不久就因手头拮据将此琴售与好友张大千,时约四十年初。张大千将春雷带往巴西八德园,他自己不会琴,而其长子葆罗(过继与其兄善子)则好琴,大千就将琴交与其子保管,八十年代中曾用以录音在台湾电视上播出。张大千逝世后,此琴随其它古物一起捐赠与国立故宫博物院。
唐/春雷.伏羲式 旅顺博物馆藏《春雷.伏羲式》
此琴通长 123.2、肩宽 20.3、尾宽 13.9、底厚 1.1厘米。 琴为桐木斫、髹鹿角灰胎,脱漆处露葛布底,通身发小蛇腹断纹。金徽,琴面小弦一侧,约自七徽半至尾际有下陷裂痕一道,面之弧度较圆,左右项腰边沿之楞角毕具,而底面之项腰两处楞角浑圆,具晚唐琴的减薄特点十分明显。惟护轸之间,凤舌之下未见有减薄痕迹、并不见后配迹象。琴材甚旧,似有拼合,图形龙池、扁圆凤沼,池沼内未见腹款字迹。池上刻草书“春雷”2字,池下刻大印一方篆“沧海龙吟”4 字。 此琴的流传已不可知晓。
绝不在五代之后的“春雷”
“春雷”琴是传世唐琴中最著名的重器,为盛唐斫琴名家雷威所作,曾经宋徽宗收藏于宣和殿之百琴堂被定为第一,俟后被金人所掠,金章宗藏之于承华殿,又为明昌内府第一琴。章宗殁,挟之以殉,18年复出人间为元内府所藏;赐耶律楚材,其子耶律铸坐事,春雷琴后入内府,再赐传初厂,事见元代周密《云烟过眼录》、《浩渺斋视听抄》、《志雅堂杂抄》并见《古今图书集成 .琴瑟部》,后人慕其名,往往取春雷名其藏琴。
据云:60年代初,旅顺博物馆曾遣人携此琴来京,送请“北京业余古琴研究会”会长查阜西先生鉴定。查氏确认该琴为唐代的制品。1987年夏,余访琴于天津及东北各地,在旅顺博物馆得见此琴,并拜读了阜西先生的鉴定意见,颇受启发,其文言简意赅。若非琴人殊难理解,遂有《旅顺博物馆藏“春雷”琴辨》之作,为查先生鉴定意见作了注释,因其有晚唐的特点故定晚唐之作,题名大印均较粗俗,实系重髹后所刻,漆下似有原名今已掩没。此文发表于1989年故宫博物院院刊第3期。
查阜西先生的鉴定意见写于1962年9月18日,其文曰:“顷到馆,得见旧藏两琴,其一曰春雷,漆糙均古、小蛇腹断、断齐而长,唐代物也。未必即宋内府原品,或民仿野斫,但时代绝不在五代之后。(其二略)虽未及安弦试弹,指击回响皆备九德过半,令人爱玩不置。”经反复阅读发现阜西先生对此琴的时代问题,存在着模糊度,故在指出唐代物之后,又提出“但时代绝不在五代之后”的看法。初觉自相矛盾,既而体会则是指出这张琴时代的上限与下限问题,从语气来看他实在倾向定这张琴为五代之作。至此,深感老一辈琴家治学态度之谨严,对琴学研究的全面和深入。
五代琴在传世古琴中尚未发现有如中唐“大圣遗音”,晚唐“独幽”那样的标准器,其真鼎究竟世人往往凭题名来认定,于是凡背刻“洗凡”或“清绝”之琴即以五代琴目之。更有甚者将传世古琴中经过后人加工改成头宽逾肩,造型丑恶,形制扁平之琴,因其朱髹唐款即贸然定为五代之器,居然将自明末以来古琴家“唐圆宋扁”的口头禅也忘去了,岂有不错之理。阜西先生对于唐宋古琴形制发展的规律有所了解,五代去唐不远,古琴的形制必然具有唐人的作风,今旅顺“春雷”背面项腰做圆,与其老友李伯仁所藏之晚唐“独幽”的特点相同,说它是“唐代物也”完全是有根据的。然而这张琴的伏羲式又与唐代的形制略有出入,显然是唐以后之作。既有晚唐琴的特点而又有所发展,故十分肯定的提出其“时代绝不在五代之后”。
阜西先生对这张“春雷”琴的制作时代有上限与下限的提法,下限十分肯定、经反复思索,发现它与唐代伏羲式琴有两点不同;第一,唐代伏羲式琴之额不在肩尾这条直线上,距离明显,而这张“春雷”琴额却十分接近这条直线。第二,圆形龙池略小于唐代制作。旅顺的这张“春雷”琴的名印都是重漆后所刻,也未发现腹款,总之与唐代伏羲式琴形制不合是可以肯定的。与宋人仿唐代制作的形制不合也是可以肯定的,因此按照阜西先生的意见将其定为五代之作,是比较接近实际的。
唐/九霄环佩.伏羲式 北京故宫博物院藏《九霄环佩.伏羲式》
“九霄环佩”琴形制浑厚,作圆首与内收双连弧形腰,相传为“伏羲式”,比明刻本《古琴图式》多一内收弧形。琴以梧桐作面,杉木为底,通体髹紫漆,多处跦漆修补,发小蛇腹断纹,纯鹿角灰胎显现于磨平之断纹处,鹿角灰胎下用葛布为底。琴通长 124.5 厘米,肩宽 21 厘米,尾宽 15.5 厘米,厚 5.4 厘米,底厚 1.5 厘米。龙均作扁圆形,贴格为一条桐木薄片接口于右侧当中。腹内纳音微隆起,当地沼处复凹下呈圆底沟状,深度约 2 厘米,宽 3 厘米,通贯于纳音的始终。琴背池上方刻篆书“九霄环佩”四字,池下方刻篆文“包含”大印一方,池右刻“超迹苍霄,逍遥太极。庭坚”行书 10 字,左刻“冷然希太古,诗梦斋珍藏”行书 10 字及“诗梦斋印”一方。在琴足上方刻“霭霭春风细,琅琅环佩音。垂帘新燕语,沧海虎龙吟。苏轼记”楷书 23 字。凤沼上方刻“三唐琴榭”椭圆印,下方刻“楚园藏琴”印一方。腹内左侧刻寸许楷书款“开元癸丑三年斲”7 字。以上铭刻中“九霄环佩”及“包含”印为同时旧刻,苏、黄题跋及腹款均系后刻。琴首下一双护轸为紫檀木所作,据广陵派古琴家徐祺《五知斋琴语》所述,当为清康熙年间所装。“诗梦斋”为清末北京著名古琴家叶赫那拉佛尼音布的别号。“三唐琴谢”和“楚园”均为清末贵池刘世珩的别号。
这张琴声音温劲松透,纯粹完美,形制极浑厚古朴,自清末以来即为古琴家所仰慕的重器、被视为“鼎鼎唐物”和“仙品”。因为它在传世唐琴中最为独特,最为古老,声音更是完美尽善,所以成为举国知名的瑰宝。
“九霄环佩”琴在清代未年就是北京琴坛的一件重器,当时对这张琴的品评,留下文字记述的共有3人。第一个是佛尼音布,得到这张琴后,就刻上了“冷然希太古”的评语。第二人是当时的大琴学家杨时百,他非常赞赏这张唐琴,对其爱慕殷切之情清楚地表露于著作之中。他在《琴粹》中说:“欧阳公之琴记,唐琴在北宋时已不可多得,况更历千年乎?宜乎今日唐琴如凤毛麟角也。近时都下收藏家仅……佛君诗梦之九霄环佩,其声音木质定为唐物无疑。……其余予收藏及所见虽不乏良材,要不能与数琴埒。”第三人是当时藏有“飞泉”、“独幽”两张唐琴的李伯仁,李伯仁为大琴学家杨宗稷弟子,杨氏将“飞泉”、“独幽”二琴定为“鸿宝”,而拥有两张“鸿宝”的李氏却将“九霄环佩”奉为“仙品”,“鸿宝”与“仙品”之间的差别,自可不言而喻了。
“九霄环佩”琴继佛氏之后,大约在1920年左右被逊清宗室红豆馆主溥侗所得。其后傅侗举家南迁移居沪上,“九霄环佩”亦随之南徙,遂成为上海琴坛名器,被收藏家刘世珩所得。1953年,经郑振铎局长提出,国家文物局由刘氏后人手中以重金购得,并转交故宫博物院。据上海的一位老一辈古琴家说:“上海曾有三张音韵至为佳妙的古琴,一张是王氏家藏的‘铁雀舞’,一张是吴氏所藏的‘秋月’,而最好的一张,就是已在北京的‘九霄环佩’”。“九霄环佩”之所以始终在琴坛上享有盛名,且饮誉上海,至今犹为人所称道,就因为它是非常琴所及的盛唐的雷公琴。
据文献记载,古代的琴多出于琴家的手制,或由琴家督造而成。到唐代,已经出现了专门从事古琴制作的家庭手工业作坊,以制作出售古琴为业,其中最有名的四家是雷霄、郭亮、张越、沉镣,另外还有娄则、冯超、三慧大师和超道人。不过今天从仅存的十几张唐琴中,可以认定的只有雷氏一家所制琴,这是因为雷氏琴不仅被唐贤所重,而且更被宋贤所重,他们收藏雷琴,并记录于著述之中,为后世识别唐代雷琴提供了依据。
四川雷氏造琴,相继了三代人,计有雷绍、雷霄、雷震、雷威、雷俨、雷文、雷珏、雷会、雷迅9人。其造琴活动从开元起到开成止,前后约120多年,经历了盛唐、中唐、晚唐3个历史时期。从《陈氏乐书》、《琴苑要录》所记可知,霞氏的绍、霄、震、威、俨5人为盛唐开元间人,属于雷氏的第一代。
《嫏嬛(音huan)记》引前人之说:“雷威作琴,不必皆桐,遇大风雷中独往峨眉,酣饮着蓑笠人深松中,听其声连绵悠扬者伐之,斫以为琴,妙过于桐。”可见雷威所作之琴,并不拘泥于必须用梧桐、梓木,而是以峨眉松之良者为之,只部分使用桐木,却比桐木制作的还要好。在传世古琴中,尚未见有松木之作,文献中亦只此一例。清末大琴学家杨宗稷在《藏琴录·序言》中说:“确修古琴数十,其中杉制者竟居十之三四,且有最著名之古琴与最著名大家所制之琴皆用杉,池沼间表以桐。”在此最早提出杉木制琴的向题,最著名之古琴应该是“旧藏佛氏著名唐琴九霄环佩”,最著名的制琴大家所制之琴,只有盛唐雷威所制的《云烟过眼录》着录的“春雷”琴,才是杉木所制而池沼间表以桐木的。《嫏嬛(音huan)记》所说的峨眉松,实质是杉木,这是盛唐雷威制琴的第一个特点。
雷威琴在槽腹制作上也与众不同。北宋苏轼《东坡志林》中说:“唐雷氏琴,自开元以至开成间世有人,然其子孙渐志于利,追世好而失家法。”什幺是雷氏家法?《东坡杂书琴事》中说开元十年造的雷琴“琴声出于两池间,其背微隆若薤叶然,声欲出而隘,徘徊不去,乃有余韵,此最不传之妙。”可见琴腹纳音的特殊做法,亦即上述雷氏第一代人所创造的家法。从“九霄环佩”与“春雷”两琴的纳音来看,都是在稍稍高的纳音中间,开出一条约五分深、一寸宽、通贯于纳音始终的圆沟。它既未增加琴面的厚度影响发音,又使龙池凤沼两个出音孔变得稍稍狭隘,藉以延长共鸣箱中余音的扩散。这是雷威制琴的第二个特点。
雷氏琴的声音特点,据《琴苑要录·斫琴记》说:“唐贤取重惟张、雷之琴(雷绍及震、威、张越也)。雷琴重实,声温劲而雄。张琴坚清,声激越而润”《陈氏乐书》说:“然斫制之妙,蜀称雷霄、郭亮,吴称沉镣、张越,宵、亮清雄沉细,镣、越虚鸣而响亮……凡琴音响者则必虚干,无温粹之韵,雷氏之琴其声宽大复兼湿润。”《渑水燕谈录》说雷琴“音极清实”。《六一居士诗话》说雷琴“其声清越,如击金石。”用传世的唐代雷琴相对照,具有家法特点的盛唐之作,虽已经历了上千年的自然变化,而上述音的特点依然存在,与它琴相较,其“清越如击金石”与“湿劲而雄”之异犹感突出,“九霄环佩”之音就是如此。
已故的古琴家李伯仁在半个世纪以前,在《玄楼弦外录》中就提出“九霄环佩”是唐朝的雷琴。现代音乐史家杨荫浏先生在《中国音乐史稿》中,也十分明确地把“九霄环佩”定为雷琴。今扼要列举有关文献,更进一步证明“九霄环佩”是盛唐雷威的制作,一般琴人视为唐代宫琴的观点,无疑是不能成立的。
唐/九霄环佩.伏羲式 中国嘉德拍卖《九霄环佩.伏羲式》
琴为伏羲式,杉木造成,木质松黄。配以蚌徽。白玉制琴轸、雁足,刻工精美。岳山焦尾等均为紫檀制,工艺规整。琴身暗补红色漆,鹿角灰胎,间以历代修补之墨黑、补漆等。琴身通体以小蛇腹断纹为主,偶间小牛毛断纹。琴底之断纹隐起如腿,均起剑锋,突显比琴面浑古。究其原因,系此琴面仍可供按弹抚弄,若断纹起剑锋反碍事及易出杂音,故琴家每三数年便一小修,旨在磨挫其断纹之剑锋的原故。琴身颈腰之面底等均作唐琴独有之圆楞减薄处理。龙池为圆形,凤沼作细长之椭圆形,以漆作赔格。琴面以微隆起之势成纳音。龙池内有唐宫琴格式之寸许大字“至德丙申”( 即公元 756 年,为中唐之始 )刘书腹款。至德丙申为唐肃宗元年(公元 756 年),为中唐之始。琴背池上阴刻篆书“九霄环佩”,是为琴名;龙池下刻“清和”篆印,二印均为唐代原刻,尚有原填金漆痕迹。比照海内外公私藏家收藏的唐琴,北京故宫博物院旧藏“大圣遗音”和北京琴家锡宝臣旧藏之“大圣遗音”,均有“至德丙申”款;辽宁省博物馆藏之“九霄环佩”、中央音乐学院藏之“太古遗音”、美国弗利尔美术馆藏之“枯木龙吟”亦均有“清和”篆文方印。另有“汾阳后裔郭京家藏”和“东坡苏轼珍赏”篆文印二方,篆刻时间略晚于唐代。此琴弦长 112.5 厘米,音质苍古,为唐琴中佼佼者。此琴原为上海文史馆馆员沈迈士先生旧藏,后转让吴金祥先生递藏,早年流失海外。
2003 年 7 月北京春季的嘉德拍卖会上出现的“九霄环佩”是国内艺术品市场上首次出现的唐代古琴。并以 346.5 万元人民币高价成交。这一价格创造了当时中国古琴拍卖的全球最高价。
不久前专门为此琴弹奏试音的中央音乐学院古琴教授李详霆评价此琴“松透、圆润、苍古”。
唐/九霄环佩.伏羲式 中国历史博物馆藏《九霄环佩.伏羲式》
此琴通体浑厚带圆,琴音洪松透润。 桐木斲,黄色,质松古。栗谷色漆、蛇腹断、 蚌徽、 圆形龙池,椭圆形凤沼。龙池纳音微隆,雁足、轸红色玛瑙制。 琴腹内有字, 题字难以看清。 背面龙池上方阴刻篆书“九宵环佩”,龙池两侧阴刻行书。 款署:“嘉泰元年(1201)四月辛丑平园老叟周必大书”下刻“中和之气”印一方。原藏山东省博物馆,1959年转由中国历史博物馆收藏。宋人周必大定此琴为唐代雷氏所斫。
唐/大圣遗音.灵机式 北京故宫博物院藏
《大圣遗音.灵机式》
“大圣遗音”琴形制修长,作圆首与内收狭尾,相传为“神农式”,梧桐木斫,髹栗壳色与黑色相间的漆,局部有跦漆修补,纯鹿角灰漆胎,蛇腹断纹中现小牛毛断纹。通长 120 厘米,肩宽 20.5 厘米,尾宽 13.4 厘米,厚 5 厘米,底厚1厘米。圆形龙池,扁圆凤沼,腹内纳音微隆起。琴背铭刻,龙池上方刻寸许行草“大圣遗音”4 字,池下方刻二寸许大方印一篆“包含”2 字,池之两旁刻隶书铭文“巨壑迎秋,寒江印月。万籁悠悠,孤桐飒裂”16字,均埴以金漆,俱系旧刻,腹内在池之两侧有跦漆隶书款“至德丙申”4字。琴音松透响亮,饶有古韵。造型浑厚优美,漆色摧璨古穆,断纹隐起如虬,铭刻精整古朴,金徽玉轸,富丽堂皇,非凡品所能企及。
这张“大圣遗音”琴为清宫旧藏,它何时被送入深宫,是否为明宫旧物?均已无从查考。被藏于南库之中亦不知始于何时。这张琴没有象其它琴那样被放置于宫中的古董房或其它处所,而庋藏于珍品库中,说明当年的皇帝确是把它看得很重的。然而它虽被重视于一时,却终未能避免意外厄运。“大圣遗音”被发现时,竟然弦轸俱失,岳山崩缺,琴面灰白,被弃置于库角的墙隅,已经不知经历了多少寒暑。溥仪被逐出宫后,清室善后委员会入宫点查,见此琴之破败状况,来加深察,竟定为”破琴一张”,琴仍弃置于原地,继续沉沦了二十多年。
1947年,这张所谓的破琴终于被当时在故宫古物馆工作的著名文物鉴赏家王世襄先生所发现,知为中唐珍品,立即移藏于珍品库延禧宫,并为它配上青玉轸足。后征得故宫博物院院长马衡先生同意,于1949年请来著名古琴家管平湖先生为之修理,经历数日,竟将琴面的,一层泥污水锈磨退得干干净净,漆面和金徽依然丝毫无损,并按照原来规格重新光配上紫岳山,重现了这张唐肃宗李亨御制琴的庐山真面。从此这张唐代御制琴重新焕发出原木的神采,为世人所瞩目。
“大圣遗音”琴产生的时代背景,是天宝十四年(755年)三镇节度使安禄山发动叛乱,明皇奔蜀,太子李亨即皇帝位于灵武,改元为至德元年(756年),干支为丙申,“大圣遗音”琴为李亨即皇帝位后所作的第一批宫琴。
由于“大圣遗音”琴的斫琴人是由盛唐开元、天宝时代过来的,故所作之琴依然保持了盛唐时期的风貌,具有秀美而浑厚的气度,其浑厚感来源于琴面的弧度,弧度大琴面肥厚,气度自然浑厚了。由于琴面比较浑厚,在琴之两侧、项与腰两处向内收缩的部位,出现了厚逾两侧的不协调现象,从而影响到琴型整体的秀美,故将收缩进去的部位之上下边沿加工做成圆楞,使边侧上下楞角向中间移动,在视觉上减弱了侧面厚度的突出差距,在琴额之下,亦因琴面肥厚,采取了由轸池向外加工成斜坡形,以减薄琴额之厚度,所以这张唐代宫琴气象浑厚而绝无丝毫蠢笨之感。
与传世的常琴相较,“大圣遗音”琴的断纹也表现出时代特点,在某些部位出现有较为宽大的断纹,即大蛇腹纹,在大蛇腹纹之间又出现若干细小的牛毛断纹。在这两种断纹的表面可以看到不同的现象:大断纹已略有翘起如剑锋,且露出点点白色颗粒及一丝鹿角灰漆胎,它是随着漆质老化而先期断裂出来的。而细小的牛毛断则是随后陆续发生的。南宋赵希鹄在《洞天清录》中讲古琴时说断纹是“愈久则断纹愈多”,所指就是这种现象。
“大圣遗音”琴的铭刻颇有皇家之气,也是有别于常琴的。什幺叫大圣遗音?就是宋朝大文学家欧阳修在《送杨寘序》中所说“舜与文王、孔子之遗也。”用这4字名琴,说明它的声音是不同寻常的。4句铭文,前两句是指琴音爽朗清澈,后两句形容声音犹万籁沉寂中一声突发的桐木爆裂之音,用以说明大圣遗音琴之不同凡响。大印“包含”2字,意谓琴音所具有的特点。
在文献记录中还没有看到唐朝有专为宫延服务的永久性作坊的设置,那幺,一位有名的技术工匠,他被征召来为皇家制作,与平素的制作不可能没有相同之处。这张至德无年的御制琴是中唐琴的标准器,以它所具有的各项特点,不仅可以准确地识别中唐时期的制作,且对于辨别盛唐与晚唐之琴亦具有莫大的参考价值。
唐/大圣遗音.伏羲式 中国嘉德拍卖
《大圣遗音.伏羲式》
琴为伏羲式, 桐木胎,鹿角沙漆灰,色紫如栗壳,金徽玉轸,圆形龙池,扁圆形凤沼。七徽以下弦露黑色,遍体蛇腹断纹,中间细断纹,额有冰纹断。圆池上刻草书“大圣遗音”四字,池内纳音左右上下四隅分刻隶书“至德丙申”四字年款,至德丙申为唐肃宗元年(公元756年)中唐之始,池两侧刻隶书“峄阳之桐,空桑之材,凤鸣秋月,鹤舞瑶台”十六字,池下有“困学”、“玉振”两方印,以上除年款外皆髹金。青玉轸足,细镂绦结及旋瓣花纹,为明朝所制。迄今已近一千二百五十年,传世既久,琴之足孔四周漆多剥落,木质亦接近朽蚀。足端虽缠裹织物并嵌塞木片仍难固定。张弦稍紧,既有损琴背虞,幸好管平湖先生有安装铜足套之法,为此王世襄先生特请铜器修复专家高英先生制作铜套并仿旧染色,再请金禹民先生镌刻八分书题记“世襄、荃猷,鬻书典钗,易此枯桐。”十二字。又请管先生安装铜足套于孔内,不仅天衣无缝,且琴音丝毫无损,效果极佳。管先生曾笑曰:“又至少可放心弹五百年了。”
北京故宫博物院所藏神农氏唐琴,不仅琴名“大圣遗音”与此琴完全相同,漆色、断纹、池沼、年款也绝为相同。因而两琴应制于同时,出自同手。故宫博物院研究员,著名古琴鉴定家郑珉中先生认为此琴属中唐之始,雷氏为宫中所造,应是唐琴的标准器。历经千年,而未曾破腹大修,极为难得。杨时百先生《藏琴录》龙门寒玉一则称“虞君得鹤鸣九皋与李君伯仁所藏独幽及飞泉,锡君宝臣藏大圣遗音,武英殿陈列所长安之年制者五琴,池下皆有印方二寸玉振二字,丝毫不爽。西园主人因大圣遗音‘玉振’印上有方印‘困学’二字,定为鲜于伯机印,或‘玉振’亦鲜于枢印也。……皆鸿宝也。”表明此琴曾经为元朝著名书法家、诗人鲜于枢(字伯机,号困学山民)收藏。上述五琴,管平湖先生都曾亲眼所见,并且有弹抚多年者。管平湖先生认为九德兼备当推大圣遗音,所谓九德兼备是指集奇、古、透、润、静、圆、匀、清、芳九种美好音色、韵味于一器,是古琴最为难得。大圣遗音琴原为北京著名琴家锡宝臣先生所珍有,一九四八年,王世襄、袁荃猷夫妇“鬻书典钗,易此枯桐”,即以饰物三件及日本版《唐宋元明名画大观》换得黄金约五两,再加翠戒三枚。其中最佳的一枚,为王世襄先生母亲遗物。经著名琴家汪孟舒先生介绍,从锡宝臣先生之孙章泽川先生手中求得。至今五十五年间,视同拱璧,除文革十年被抄家之外,不曾须臾分离。
着录:梁白泉先生主编《国宝大观》第415页。
“大圣遗音”当天拍卖情况:
下午 4 时许,本次拍卖的重点拍品———唐代“大圣遗音”伏羲式古琴终于出场。出乎场内所有买家意外,拍卖师宣布,古琴拍卖之前,先给大家放一段音乐。拍卖师介绍,这段琴音名为《良宵吟》就是由用即将拍卖的“大圣遗音”伏羲式古琴演奏的,全场顿时哗然。
“大圣遗音”伏羲式古琴的拍卖没有预料中的精彩,但更加惊心动魄,该琴以 250 万元底价起拍,一位买家立即报出了 600 万的价格,经过几个回合的竞争,30 号买家以 891 万的价格拿下此琴,打破了今年7月份,由另一把唐代古琴创造的 346 万元的中国古琴拍卖世界纪录。
唐/松风自合.子期式
《松风自合.子期式》
年 代:唐(唐昭宗光化元年 898 年)
长 宽 厚 :弦长 113.5CM,通长 125CM,肩宽 18.8CM,项宽 16CM 尾宽 13.5CM,厚4.8CM 。
漆色断纹:面底皆为栗壳色漆,且俱发流水及牛毛断纹;子期式。
琴材配件:桐木面板;蚌徽,琴轸、雁足,岳山、承露、冠角(新的)、龙龈、龈托等皆紫檀木所制。
琴腹款志:圆形龙池内刻(光化元年)。
琴背铭文:(一)轸池下方以李阳冰小篆刻琴名“松风自合”四字。
(二)龙池下方刻有两方篆文大印分别为「风泉」、「水岩」 四字。
备 注:龙池、凤沼皆圆,岳山,冠角修补,收藏时破烂修后完好如旧。
源自:《古琴纪事图录 2000》/ 台北中立国乐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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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飞泉.连珠式 李伯仁旧藏/现藏北京故宫博物院《飞泉.连珠式》
“飞泉”琴是传世著名的晚唐琴之一。朱漆,杉木斫纳音为桐木所镶贴,鹿角灰漆胎.发蛇腹间冰纹断。通长122厘米,肩宽20厘米,尾宽14.5厘米,琴面弧度漫圆如弓形,底厚1.2厘米,龙池、凤沼均作长方形。琴作方头,项与腰均作内收三连弧形,清康熙间刊印的《德音堂琴谱》定为连珠式,系隋逸土李疑所创作。琴背龙池。上方刻草书“飞泉”2字及篆文“贞观二年”双边印一方,地下刻篆文“玉振”方印及“金言学士卢赞”双边长方印各一。池之两旁刻篆书铭文“高山玉溜,空谷金声。至人珍玩,哲士亲清。达舒蕴志,穷通幽情。天地中和,乃物咸亨”。惟“飞泉”2字与“玉振”印及篆书铭文为早期同时镌刻.名与印且填以金漆。断纹已通,“贞观”与“金言学士”2印之刻工晚于前者,但均非近代所刻。琴音清润松灵。温劲而古。
此琴在民国初年为北京琴坛名器之一,由古琴家李伯仁所藏,孪氏另有晚唐“太和丁未”款“独幽”琴。“飞泉”大约在1944年秋冬之际,被人送至地安门大街某银号作借款抵押,经人发现遂转告其友程子容。程子容名宽,为名古琴家管平湖先生弟子,即请平湖先生为之鉴定,管氏因以同门琴友故人旧藏之鸿宝相告,程子宏遂以重金易之归藏于其家。1979年春夏之交,程子容从家乡平陆写信给当时的国家领导人,愿意将珍藏三十余年的唐琴“飞泉”捐献国家,以后经国家文物局批转,由故宫博物院接收,并颁发奖金、奖状。
至于李伯仁得“飞泉”琴的经过,在他的《玄楼弦外录》中以《飞泉》为题,述说了约在1920年间旅居京师时,遇一壮士称其父病,出琴一、剑一求售供药饵,李赠以百金,受琴而却剑,“后以漆落不能下相.付厂肆义元斋张虎臣修理,虎臣曰,此余少时在来熏阁所见物,别来六十年矣,犹在京师耶?始为刑部某主事所藏,某不善琴,当字画张挂耳,何至入君手?余告之故……”。
在传世唐琴中,除少数有“至德丙申”、“太和丁未”4字腹款与个别后添腹款者外,其它的都不见款字,它们可能就是西蜀雷氏之作。在宋人笔记中,所记雷琴往往是墨书腹款。“飞泉”未见有腹款的记载,但在半个世纪前的《今虞琴刊》、《古琴征访录》中,还记它有一行“古吴汪昆一重修”的黑书款字,而今巳涣漫湮没,何况千年以上的墨迹?今“飞泉”与晚唐“太和丁未”款宫琴的风格相同,材用杉木,而池沼间纳音表之以桐,与雷琴的特点相同,但形制巳失去浑厚古朴之象,而代之以秀美的气质,且纳音制作所常琴无异,与《东坡志林》所述“雷氏子孙渐志于利,追世好而失家法”之说相合。因此,可以认定“飞泉”是一张晚唐雷琴。
对于唐琴两侧的项与腰内收增厚部分,要将上下之边做圆,使楞角线向中移动,缩小与其上下端侧面厚度的差距,于琴头额下亦加工成向上斜出,以减簿这几个部位的厚度,这是唐代古琴独具的特点。晚唐琴由于面板的弧度变化,面上项腰内收的厚度已不甚突出,故仅将底上两处的楞角做圆,可见唐琴的这种传统风格在不断演变。今天从琴背上项腰做圆的情形看,“飞泉”与”大圣遗音”确是相同,但就两琴的铭文看就不同了,“飞泉”的铭文中有”至人”、“哲士”及“达舒蕴志,穷运幽情”之词句,显战不是宫琴所宜有着,从这个角度来看,项腰做圆与额下斜出实为唐琴的特点。
附录:背景音乐为
李祥霆老先生的【离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