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agMai
金魂篇小治愈

  

===== 金魂篇小治愈① =====
  

  金时事件终于告一段落,笼罩那幢破破烂烂的二层小屋的,依旧是那束脏兮兮的银光。

  

  只是……此时此刻,似乎有点低气压?

  也是啦,如果土方早知道自己临时出差大半个月后回来,迎接自己的是满身伤的银时的话……

  

  坐在万事屋的长沙发上,看着频频走神的土方,银时托着腮,偷偷呷一口他出差带回来的鬼嫁,心里满是无奈。

  ——正所谓小别胜新婚,刚刚不是还很热情的嘛。

  

  确实,为了尽快结束工作,土方这段时间忙得天昏地暗,不要说别的什么男人女人充气人,就连【哔】片【哔】杂志之类的封面都没碰过。毕竟是个二十几岁功能正常的男人,禁欲大半个月之后终于见到了连电话联络都少有的他,不兽性大发才怪。

  

  只是,见面的时候,就已经有种难以名状的违和感。

  

  “哟,多串。”

  老旧的门板被拉开,声音还是那样懒散之中有股莫名的温柔,白底蓝纹的和服还是只套了一半,像本人一样松松垮垮的。

  

  ——好像,比之前瘦了。

  

  懒得纠正那个已经纠正过无数遍的称呼,土方看进他暗红的眼眸,应他:“啊,天然卷。”

  然后脱了鞋,自己走进了万事屋。回头看他一眼,听见他问自己:“想喝什么?”

  难得,居然不拌嘴。

  土方皱了皱眉,目光扫过他消瘦的下巴。

  

  ——好像,比之前苍白了。

  “我带了瓶奈良的鬼嫁回来,喝这个吧。”亮出手里的酒瓶,略略环视,又问,“新八和神乐呢?”

  银时沉默一瞬,返身走进厨房拿出一对酒杯:“新八回道场了,神乐好像是出去玩了。”

  “是吗?”土方瞥他一眼,接过杯子,忍不住伸手揉揉许久不见还是乱蓬蓬的卷毛。

  手感还是没变,有点硬却并不毛躁,某种意义上而言,发质其实好到能够令很多人嫉妒。

  难得,居然不炸毛。

  不,不扎毛不单止,居然还顺势低下了头,弯下身揽上他的腰,急切地吻他。

  

  急切地。吻他。

  

  ——好像,比之前寂寞了。

  

  干柴烈火总是很容易就能够点燃。

  土方扣着他后脑同样热烈地回吻,迅速地沉浸在欲火之中。

  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低喘着,衣衫凌乱地被自己压在沙发上,暗红的眼眸清冷清冷的,直直地看着他。

  

  而所谓的回过神来,是被惊吓的。

  雪白的衣衫里露出了同样雪白的绷带,一圈又一圈缠在他身上,左腹的位置甚至还渗出了一抹隐隐约约的鲜红。那颜色居然比他眼睛的还要靡丽。

  却靡丽到他突然就没了兴致。

  

  脸蓦地沉了下来,土方禁不住冷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银时怔住,突然又笑。

  “喂喂,别摆这么可怕的表情啊,多串君。”

  土方却绷紧了脸,一言不发。

  “喂喂,阿银我欲求不满以自残很明显就是你的错吧这种事你真的要听吗?”

  还是没有说话,烟青色的眸子却写满了不安和恼怒。

  对峙不足半分钟,土方叹了口气,直起腰背过了身。

  银时见状也跟着坐起了身,动作太急后果便是扯痛了伤口,不由得轻轻抽了口气。

  他拉住他衣袖:“喂喂喂,我说,我说还不行吗真是。这么小气你是小学生吗?还是天天去菜市场砍价的怪阿姨啊我说?”

  土方余光瞄他一眼,戏谑的表情怎么也掩不住眼底死命压抑着的焦躁和彷徨,心底一窒,他忍不住就皱了眉:“坐着别动,我帮你换药。”

  

  不到五分钟,土方干净利落地帮银时换了绷带,银时也偷工减料以30字以内模式完成了金时篇的复述。

  ——所以说,这究竟算是哪门子的坦白啊摔!

  土方再次皱眉,只是相处久了也习惯了银时“人们生活一直很幸福领导工作永远很忙碌”的报告方式,瞬间就把银时受伤的前因后果脑补得七七八八。

  

  沉默着,说不出半句话。

  ——所以才什么都不想说的嘛。

  银时悄悄翻了个白眼,蹑手蹑脚地给自己倒了杯酒。

  

  土方觉得自己现正的心情就像中二少女一样在“在他最无助的时候自己居然不在他身边”的自责和“他最无助的时候居然没有向自己求救”的郁闷之中彷徨徘徊郁悴纠结跌宕起伏忐忑不安地罗密欧与梁山伯啊所以说不要乱用成语和典故啊摔!!!

  

  “蠢死了。为了个机械人……”

  睫毛轻垂着,脑海里挥之不去的还是他腹部那道还渗着血的伤口,还有那个彷徨的眼神,土方啧”地一声皱眉,连点烟的心思都没了。

  ——直肠弯肠什么的都捅出来了吧,那种伤法。

  

  银时叹气,趁着土方不注意,悄悄地又给自己满上一杯。

  土方瞥他一眼,看见他鬼鬼祟祟放下酒杯的动作,眉头不禁又拧紧了些。

  

  ——而且,居然那么简单就说出来了……平时的话,是无论什么PLAY他都不可能老老实实地说的吧。

  

  那句“玛丽隔壁的受了伤还喝酒死了老子绝对会连放三天烟花兼大赦真选组”到了嘴边拐了个弯,难得直率地说:“不要喝了,留着等你伤好以后我们再一起喝吧。”

  声音闷闷的,自责得像是没把冰淇淋盒舔干净就丢掉的otaku。

  “哈?”

  银时吓得手一抖,“哐当”一声酒杯落地,只觉得自己已经吓尿了。

  “……”

  土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叹气,起身给他倒了一杯草莓牛奶。

  他接过蛋黄酱图案的马克杯,乖乖地把牛奶喝掉,斟酌着说道:“多串君你今天是不是有点违和?”

  

  ——违和的是你啊白痴!不是你违和在先的话我怎么可能会违和啊怎么可能会大半个月没见回来你主动送上门都没兴致【哔——】啊怎么会手一抖连扎绷带都忘了紧一下趁机S你啊怎么会玛丽隔壁的连烟瘾都软了啊啊啊混蛋!!!!

  ——不,重点是,玛丽隔壁的老子现在比禁烟还郁悴烦躁想滚地挠墙揪毛想抽人各种抽整条街一起抽抽完街头抽街尾一个接一个地抽捎上总悟一起抽啊啊啊啊啊!!!!!!

  

  看着他沉默地俯身舔干净自己甜腻的嘴角,然后又被伸手抱住,银时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一阵黑线:“蛋黄酱吃太多脑袋终于吃坏了吗喂?”

  

  土方顿了顿,才应道:“……嗯,可能吧。”然后又沉默。

      

  银时听罢再次吓尿,不,根本就是吓出翔来了吧喂!!!

  “多、多多串君你真的是多串君吗喂!?你真的是那个尼古丁中毒没有蛋黄酱会死青光眼中二死宅别扭傲娇抖M不止还天然直的多串君吗喂!?这个世界没救了真的没救了吗!?”

  “……”

  郁悴的心情瞬间达到禁烟兼蛋黄酱售罄级别,土方眉角抽了抽,青筋暴起,手猛地朝银时头上招呼,却在最后硬是忍着只是轻轻地揉了揉他的卷毛:“像你这种无论是头发还是性格都扭曲到连离子烫都没办法驾驭的家伙他们是要近视到什么程度才有可能认错啊?十副新八叽都不够用吧啊?”

  银时再次黑线:“……听到这种话完全没有开心的感觉啊喂。同是作为吐槽角色新吧唧听到你这种评价会哭的吧绝对会哭的吧!还有什么叫做‘无论是头发还是性格都扭曲到连离子烫都没办法驾驭’啊喂!?你究竟是有多嫌弃天然卷啊多串君!?你这种混蛋根本就不懂天然卷的痛苦啊岂可修!告诉你天然卷也是有尊严的哦!阿银我如果不是天然卷的话也是很受欢迎的啊!……大概。”

  土方没搭理他那段已经听过了无数遍的天然卷理论,只是抱着他,手不自觉地收紧:“那个机器人,金时,现在在哪里?”

  银时被他勒得皱了眉:“啊?你问来干什么?那个虽然是完美版的阿银啦,但不要以为真的一切都完美啊混蛋,最起码他的【哔】根本就是螺丝啊完全不能做的吧那种东西,所以说多串君你妄想换个完美炮友也不用考虑他吧?”

  “不,机器人也好充气娃娃也好,你的话就不用换了。”土方说得干脆,然后阴影迅速落下青光眼瞬间爆出超人死光,“我只是想把他的【哔】【哔——】了再【哔——】然后再把他的【哔】【哔——】【哔——】【哔——】之后【哔——】【哔——】最后交给总悟而已。”

  来不及吐槽他前半句的节操,银时已经觉得背后冷汗渗渗:“土方君?黑化了哦?你黑化了哦?这样真的好吗完全违反了你抖M的设定了吧?再说,那家伙已经被阿银我S够了,就随他怎么样了吧。”

  

  土方默默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更加咬牙切齿地说道:“不行,你可以S的只有我而已。”

  

  ……

  

  “这M抖得还真可爱。”银时瞬间治愈,如是说道。

  

  如果土方早知道自己临时出差大半个月后回来,迎接自己的是满身伤的银时的话……玛丽隔壁的老子早就先把那货给S好了让你S咱家天然卷!让你捅他直肠弯肠!让你篡夺他小光环!让你禁他甜食!让你把草莓软糖放过期!让你每晚充电刷电表!让你拆头吓人!……

  

  土方狰狞笑道:“不,我只是对着你的时候不S而已。”

  银时豆子眼挖鼻孔:“喂,总悟听见会笑的,白痴。”

===== 金魂篇小治愈② =====
  

  好不容易搞清楚了情况,却怎么也没办法接受——开玩笑,洗脑?是洗脑,脑袋进水了吧喂!以为是中二漫的中二设定吗,这种中二的剧情谁会接受啊混蛋!还是说这部作品真要被腰斩了于是就各种神不知鬼不觉地换主角攒恶名最后众望所归地“结束?不,现在才开始呢”吗喂!?我说这是哪门子的神不知鬼不觉啊根本就是只有阿银我不知道而已吧喂!

  

  逢魔时刻,天色有些黯淡,灰黑的云团团堆着,怕是有雨。

  闹了大半天,不要说饭菜,就连平凡又永恒的凉白开也没喝过,却奇迹般地没有感到哪怕一丝一毫的饥饿或者口渴。银时挠挠头,熟门熟路地拐进一条小巷里。

  

  不就跑去喝了个小酒再顺道绕去真选组调戏某人而已嘛,用得着吗真是的……啊啊,找个什么地方好好睡一觉醒来就没事了吧?

  脚步有些慢,也有些沉。他懒懒地打了个呵欠,妖娆的夕阳绕过眼睑探进猩红的眸子里,却没了往日的清亮绚丽。

  

  巷子里堆积着不知是谁家扔出来的垃圾,还没来得及处理的散发出阵阵馊臭味。

  偶尔有光影的变动,是路边觅食的野猫悄无声色的若无其事。

  余光瞄过,烦躁地揪了一把卷毛,银时咂了砸嘴:“真是的……”

  总是低沉夹着温柔的嗓音,如今不知是多了些不耐烦,抑或别的什么。

  

  空荡荡的巷弄有些寂静——说是寂静,其实也不尽然。

  

  毕竟除了野猫之外,在他不远的前方,还是有人影的。

  看体型,应该是两个年轻的男人吧——身高体格相仿,一人黑发,一人金发,有说有笑,并肩而行。

  

  ——啊咧?好像有点眼熟?

  

  银时怔忪,眯了眯眼,却怎么说呢,那种感觉——就像手机屏幕错贴了一层磨砂膜,也可以说是耳机戳错了洞之类的,什么都看不真切听不真切。

  

  猩红的瞳仁猛地一缩,垃圾的臭味熏得他透不过气来:

  “多,多……串……?”

  嘴巴在大脑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吐出来意义不明的音节。

  本就不快的脚步愈渐变慢,脚底板明明隔着靴子踩在水泥地板上却莫名地生疼,拿惯了巴菲和草莓牛奶的手在初秋里的风冰冷得发抖。

  

  他好像听到了黑发的男子这样问那个人:“今晚想吃什么?”

  那个声音低沉沙哑,面对着自己的时候,总是带着不经意的迁就纵容。

  而他总是心安理得地在他身边,说任性的话,做任性的事。然后听着身边的人都说自己捡到了宝,说他蛋黄酱吃坏了脑子,再看他笑笑不以为意,自己暗地里满足得即使戒掉每天一顿的巧克力巴菲也愿意。

  

  只是……

  

  “多,串?”

  

  只是,从未曾想到,终有一日,冷硬又固执的他,会那样对着别人温柔地笑,烟青的眼眸满满的都是别人的身影。那个人亲近,他就微笑;那个人疏远,他就皱眉。一副恨不得全世界都捧来给他却死也说不出半句肉麻话的蠢样。

  

  ——多串,你是真的中二。

  

  不,大概不是“未曾”,只是“不愿”罢了。

  

  全身的血液像是被按下了什么异次元的开关,忽而叫嚣着奔涌到莫名的地方,身体像是瞬间被抽空了,大脑像是瞬间被抽空了,调戏不能,调笑不能,甚至反应不能,只能愣愣地看着对面的人,愈走愈近,冰蓝的眼看在烟青的眸子里,半是愉悦,半是温柔。而金发男子回望着他,静默安然。

  

  他只是,连假设他们形如陌生都不愿罢了。

  

  “多……串?”

  他就那样,看着他们,有说有笑,并肩而行。

  

  他们怎么可能会陌生?

  土方十四郎和坂田银时,怎么可能会陌生?

  

  只是……

  

  他就那样,带着熟悉的烟草味,在他身侧带起一阵微风,侧肩而过。

  连一个眼神都吝于施舍。

  

  那么多,那么多……他们经历了那么多,怎么可能会走不到最后?

  

  苍白的唇张了又闭,颤抖着再吐不出半个音节。

  

  大约是这黄昏太冷。

  

  “喵呜。”是受惊的野猫。

  

  ——时、时光机时光机……

  

  悄无声色地,抑或说是浑浑噩噩地掀开了平时相熟的酒屋的门帘。

  扑面而来的明明是暖色的灯,却没有丁点暖意。酒屋老板的皱纹还是多得能夹死万事屋后巷的大强小强,大板牙上的牙垢还是多得能恶心出老板娘的隔夜饭,却再也没有人提醒他那无数笔不知赊了多久的账。

  

  睫轻垂,头微仰,喉结滑动,滚烫的清酒被一饮而尽,灼过食道的时候,有种绵密的虚无的茫然在弥漫。

  

  这个莫名其妙的世界。

  这夜,冷到令人连草莓蛋糕都不想吃的大雨。

  

  老墙上的涂料被时光催促着剥落,酒屋外的屋檐底下有零零星星的躲雨人,他们彼此有说有笑,唯独没有看他。

  

  银时的目光转回屋里,托着腮看着老板忙碌的身影,发呆。

  饿了大半天却没有半点食欲,尽管关东煮的香味充盈着空荡荡的酒屋——说是空荡荡,其实也算不上。小小的酒屋有得五六个客人已可以说是不错,偶尔左手碰到了右臂便是一笑,相安无事继续发牢骚或者听别人发牢骚。

  

  “老爹,再来一壶清酒。”

  他暗红的眼眸静寂得没有半点波澜。

  

  明明是熟悉的街道,熟悉的人,熟悉的房屋,熟悉的每一草、每一木。

  “这位客人很面生呢。第一次来吧?”老爹笑得亲切而平和。

  

  明明还记得每一句话、每一个微笑,却只剩下被遗忘了的自己。

  

  ——倒是来催一下我的酒钱啊混蛋。

  

  拿着酒杯的手在嘴边停住,他垂下眼眸,牵了牵唇角,却笑不出声音来。

  “嗯,是啊。”

  

  ——呵,我才不是抖M呢。忘了,才好。

  

  花了多少时间去记住一个名字,又花了多少时间去熟悉一个人、适应一个人,但原来遗忘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多串,多串,多串……

  

  滚烫的酒液再次一饮而尽。脑里闪过一幕又一幕的,有他的画面。

  

  ——连你也忘了我吗?

  

  他曾炸毛了按着刀柄吼他:“混蛋天然卷!”

  

  ——连你也忘了我……

  

  他曾头疼地皱着眉,投降了似的喊他:“银时。”

  

  ——连你,也……

  

  他曾垂了眸认真地看着他,低声地唤:“银时。”

  

  ——十四……

  

  他曾着了慌满眼心疼地叫他:“银时……”

  

  手像是被什么束缚住了,拿住了酒壶却怎么也无法给自己满上下一杯。

  浑身沉重得犹如被淹没,暖色的灯光无声无息地扭曲成了怪异的形状,眼前渐渐模糊不清。

  “十四……十四……”

  他低着声,一遍又一遍,喃喃唤着。

  像迷失在深山老林里的幼兽,受了伤一样动弹不得,那么无助。

  那么依恋。

  

  “银时……”

  在遥远的某处,似乎有谁在呼唤。

  “银时……醒醒。”

  低低的,带着几分沙哑,紧绷到要人闭着眼也想象得出那满眼的紧张和心疼。

  

  “十四!”

  他猛地一激灵,睁开双眼,喘着粗气撞进了那双烟青的眼眸里。

  “你做噩梦了。”土方伸手拭去他满额的冷汗,揉了揉他蓬乱的卷发,而后紧紧地环住了他,“现在已经没事了。”

  

  “十四……”难得温驯地把头埋进他怀里,深吸一口气,满满的都是他和自己的味道,“十四。”

  一下一下地顺着他的背,土方低声问:“怎么?”

  “我说,”他顿了一下,轻轻地问,“我们,我和你,怎么可能会走不到最后,是吧?”

  听到直白的话语不禁愣了一下,旋即便又恍然。

  

  ——白痴啊,不就是个机器人吗,人啊,不,应该说,在我和你之间,连总悟的抖S加农炮都轰不烂的深厚孽缘,根本就不是普通的什么器械之类的可以阻断的吧,起码要蛋黄酱加农炮才可以……不,即使是那个也不可以。

  

  “当然了。你以为我是谁,”忽地想起了什么,土方低笑一声,轻声道,“老子可是爱蛋黄酱、爱尼古丁、爱magazine的鬼副长万年攻啊。”

  “……攻泥煤!”沉默一瞬,别扭傲娇子立即炸毛,“老子才不是受啊混蛋!不要总是乱说话欺骗读者啊会被腰斩的啊我说!”

  看着他逐渐平稳下来的情绪,土方松了口气,抬手揉了揉他的卷毛,低低一笑,被拍开了也丝毫不以为意:“互攻互受的话会被人觉得太没节操,那才真的要被腰斩吧。”

  

  又习惯性地拌了几句,东方渐白。

  银时微仰着头,看阳光黏在他干爽的短发上,勾勒出浅淡的影。

  天高云淡,他烟青的眼眸注视着他,里面明明只映着银发红眸的自己,却比天空还要深还要远。

  他突然凑前在他唇上啄了一下,然后拉起被子把整个人都埋了进去,偷偷地勾起了唇角。

  

  懒懒地打了个呵欠:“好困好困。”

  

  ——啊啊,会问这种能说出“你可以S的只有我而已”这种二话的二货的我,还真是二得可以。是被传染了吗我的草莓牛奶呢我的可爱的只要好好吸收就什么事都能够顺利的草莓牛奶呢喂!?

  

  只是梦一场。

  梦回之后,阳光和你都在。

  都还在。

  任时光荏苒,却岁月静好。

===== 中秋节特辑 =====
  

  据说恋爱中的人大多热衷于过节——不,应该说,恋爱中的人,每天都像过节。

  就是所谓的爱对了人,情人节每天都过不是么。

  后半句的后半句基本适用于土方和银时的相处方式。

  

  ——以上推论由寂寞骚年新吧唧提供。

  

  意思其实就是,那两只每天都跟过节一样一样的。

  

  犹记得当年银时还大声嚷嚷过“寿司和拉面都是过年才能吃的东西”,而如今……

  新吧唧掩面不忍看。

  

  “喂,万事屋,想吃什么?”每天每天,要不中午要不傍晚,土方一定会出现在万事屋那个摇摇欲坠的寒酸小拉门前,看着那个死鱼眼天然卷的万年糖分控如是问道。

  而银时的回答基本上可以分为两类。

  一、“随便啦只要不是狗粮就行。”

  二、“巴菲吧”“香蕉船吧”“烤肉”“好久没吃过拉面了”……

  

  ——Save.1.

  

  选择“一、‘随便啦只要不是狗粮就行’”。

  

  说明银时心情尚可。而通常,土方的回答也会有两个。

  一、“不许侮辱蛋黄酱啊混蛋!去定食屋吧。”

  二、“那就去定食屋吧。”

  是的,土方就是这么一只毫无情趣的二缺。作为二缺君的小宠(大雾),银时唯有观言察色心思细腻然后明白选择一说明土方心情不错,可以尽情调戏;选择二说明土方心情不好,需要尽情调戏。但结果都是要乖乖并肩踱到定食屋,无言看着对方味觉失调然猛吞狗粮后享受自己的美味得天上有地下无的宇治银时红豆盖饭满心安然。

  以上。

  

  ——Load.1.

  

  选择“二、‘巴菲吧’‘香蕉船吧’‘烤肉’‘好久没吃过拉面了’……”

  

  说明银时心情莫测,需要进一步观察。

  奉鬼副长之命,真选组监察山崎退观察结果如下:

  选“巴菲”:纯粹是想吃巴菲了。

  选“香蕉船”:纯粹是想吃香蕉船了。

  选“草莓蛋糕”:纯粹是想吃草莓蛋糕了。

  选“烤肉”:角色技,万事屋“兵粮寸断”判定有效时,可视作使用“无懈可击”。

  选“好久没吃过拉面了”:一般在被某神秘人物讽刺“银时,你居然变成了拉面派,实在是堕落了!只有荞麦面才是永恒的”后出现。

  选“果然还是巴菲”:纯粹是想吃巴菲了。

  选“果然还是香蕉船”:纯粹是想吃香蕉船了。

  选“果然还是草莓蛋糕”:甜点店新招了个很可爱服务员,还有想吃草莓蛋糕了。

  ……

  果然还是掀桌吧。土方抚额如是道。

  虽然最后还是会乖乖地并肩到达指定地点,看着对方一脸满足地吃饱之后还理所当然地挖着鼻孔等自己买单,而结果……就是土方心甘情愿地掏钱包给钱给得心甘情愿所以说这究竟是什么玩意儿啊喂!?老子不是M啊混蛋杀了你绝对要杀了你!!!

  

  所以说,傲娇不是病,发作起来要命。

  

  ——Load.1.

  一般而言,新吧唧只要看见土方出现就会很自觉地把神乐揪到自家道场去过夜。

  因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只要是有这两只在的夜晚那笼罩着淡淡月色的万事屋就总会隐隐约约传出些令寂寞骚年C-BOY新吧唧蛋疼的声音。

  

  譬如……

  “多串君,你干、唔……什么……”喘息声,“喂喂,我说……你有,这么饥、渴吗喂……”喘息声,“唔,不要碰那里!……喂!混……蛋……”

  “银时,”衣料摩擦声,呼吸不稳,“叫我的名字。”

  “……混蛋,”低吟声,“十…四……”

  新吧唧表示掩耳不忍听。

  

  跟往常一样,今天土方值的中班,下班来到万事屋已经接近晚饭时分。

  毫无例外地拉门,踩烟,揪人:“喂,万事屋,想吃什么?”

  

  眼镜架推推新吧唧揪起神乐就要溜,却意外地听到了银时的第三类答案。

  

  “喝酒吧,”银时移开该在脸上的Jump,语调一如既往地惫懒,“阿银我今天想喝酒。”

  话音刚落,不说新吧唧,就连土方都感觉惊讶。

  毕竟,自从两人这样那样之后,大家都很少喝酒了。

  至于理由什么的,其实谁都没细想,所以就当是心照不宣好了。

  

  “喝酒能饱吗又不是蛋黄酱你这个白痴。”槽到嘴边正要吐,却在瞥见平静而执拗得可怕的红眸之后,悄悄地变成两个字:“走吧。”

  

  ——所以说,这家伙是昨天的草莓牛奶喝傻了么?明明今天才到保质期的啊喂!?

  

  习惯了平日里的并肩而行。

  不需要牵手不需要像其他情侣一样,甜蜜蜜你侬我侬,只要偶尔拌个嘴,心情不好时听听对方话痨,低沉慵懒的声线悠然地盘桓在耳边,心情好了就搭句话,结果总是自己炸毛或是看着对方被炸毛。

  一直觉得,这样就很好。

  只是今天——

  土方看着逆光在夕阳中的那丛银白卷毛,45°微仰却没有在忧郁望天。尽管看不到正面,但土方就是知道,这货是在走神。

  他压根儿就什么都没有看。

  没有看如血的落日,没有看渐忙的夜市,没有看零星亮起的招牌灯,也没有看——他。

  被拉长的影喧嚣着碾过那丛卷毛。

  而他只是那样,不徐不疾地,走着。

  就像是什么都看不到,一个人走在睡梦中荒芜的阴暗里,寂寞到甚至懒得去东张西望。

  

  ——不对劲,从头发到脚毛都不对劲。

  见他停在平日里相熟的酒屋前面,土方加快两步,随着他进去。

  

  沉默。

  

  “银时。”他低唤。

  他拈着酒杯,回眸轻笑:“怎么?”

  土方看他微醺的眼,有股别样的寥落。

  

  “多串君哟,阿银我呢,今天本来……”声音却渐低,没了下文。

  

  ——不对劲,从头发到脚毛都不对劲。

  无关痛痒的玩笑,前言不搭后语的嘲弄。银时比平时聒噪,土方却嫌他太沉默。

  他一杯接一杯地给自己灌酒。

  土方皱着眉,劝不了银时只好暗自向老板打眼色。

  于是老板意会地又在酒里多掺了大半瓶水。

  

  “喂,”按住他欲饮的杯,推过一份关东煮,“别光喝酒,吃点东西。”

  “好。”

  银时难得顺从地放下了酒杯,乖乖地嚼起了一颗温泉蛋。

  

  ——不对劲,从头发到脚毛都不对劲。

  土方按了按额角,盘算着等他喝完还有没有可能去趟脑神经科什么的。

  

  “多串君哟,阿银我啊……”他一手搭着他的肩,额抵着额,红眸蒙着雾,温热的呼吸带着酒气直扑到他脸上。

  一下,一下,他轻轻亲吻着他,低声道:“阿银我啊……”

  面对老板揶揄的眼神,土方只得对着银时难得的温软和亲近苦笑:“别闹,我们先回去。”

  “……好。”暗红的眼眸划过莫名的流光,银时悄悄地勾起嘴角,连眼角眉梢都带起了静默的笑意。

  

  得到二人穿过登势酒屋旁边的小巷时,月已中天。

  

  “是满月呢。”土方看看魂游天外的卷毛,低声喃喃道。

  

  被土方架着脚步虚浮的银时走着走着突然挣脱了他的搀扶,停了下来。

  土方愣了愣,回过头去,却见他倚着墙壁,整个人落在黑暗里,几乎连卷毛都看不清。

  

  他仰着头,低声像是说着什么。

  

  “是满月呢。”大概是这句吧。

  

  “多串君哟,你不是一直在追查高杉和假发吗?”他没有回头,语调轻缓,“其实阿银我啊,在被人叫‘白夜叉’之前,就已经认识他们了。”

  土方犹豫了一瞬,叹了口气,走了过去,站定,没有说话。

  “那时候我们刚好在同一间私塾里,呵……那时候,大家都只是小鬼。虽然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但想起来总觉得很开心。”低笑一声,听不出悲喜,“不过啊……”

  然后声音低了下去,渐渐地又没了下文。

  “喂,我说,税金小偷,这个不算犯罪证据吧?”声音突然扬了起来,像是带着笑意,土方却没有像往常一样跟着轻松起来。

  

  ——啧,所以说原来不是喝了过期牛奶吗?混蛋天然卷难过就难过直接说啊吞吞吐吐的像个娘们所以说面对老子你绝壁是个受直接让老子揍两拳立马就爽了又不痛真的不骗你啊白痴!

  土方绝对没有把傍晚开始就感受到的陌生的不安沉淀升华凝固蒸发为熟悉的怨念和无言的吐槽,狠狠地(在心里)攻击(其实是因为松了一口气)那个天杀的混蛋,他万分地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白痴天然卷。”伸手把那丛乱蓬蓬的卷毛按向自己,土方如是说道。

  

  过去有多少腥风血雨都好,

  如今的夜里,只有月光,

  而你……

  

  至少此时,至少此地——“你已经有我了,白痴。”

  “……喂喂喂多串君你是被什么奇怪的东西附身了吗好肉麻啊喂!赔偿阿银我听力损失费啊混蛋!”

  

  ——坂田银时以糖分王的名义发誓,以上对话绝对能够成为双方日后取笑对方最万用的万用梗,没有之一。

  “所以说,当时一脸认真用爷爷的名义发誓说‘我养你’的究竟是谁啊喂!?”

  “混蛋根本就谁都不是吧喂!?再说,当时眼眶秒红紧张到前言不搭后语然后抱着……咳,”脸红,“的是谁啊喂!!??”

  

===== 分割一下吧嗯 =====
  

  “白痴天然卷。”伸手把那丛乱蓬蓬的卷毛按向自己,土方如是说道。

  

  过去有多少腥风血雨都好,

  如今的夜,只有月光,

  而你……

  

  至少此时,至少此地——“你已经有我了,白痴。”

  

  坂田银时以——以他活过的九千多个日子发誓,这是他一生人里听过的,最令他不知所措的一句话。

  过去不曾有过,恐怕以后也不会再有。

  只有此时,只有此地,只有面前这个人,明明笨拙得连半句好话都不会说……

  却会告诉他,他有他了。

  

  坂田银时有土方十四郎了。

  

  ——啧,真恶心。

  

  “说谁白痴呢喂,你才白痴你整个屯所都白痴啊白痴。”

  

  ——松阳老师,听到了吗?他说……我有他了。

  ——他说,土方十四郎说,我有他了。

  

  银时抬起眼,视线越过参差的楼房,落到无名的远方,是朗月当空,伴云衢千里。

  观月宴已然结束,人流早已散去。四下无声,偶尔有野猫掠过的暗影。

  是洗尽铅华的安逸宁和。

  

  ——松阳老师,我啊,不是一个人了。

  

  花落此时,人圆此时,还有什么不好的。

  

  ——即使没有你,我也不是一个人了。

  

  银时对上烟青色总是被自己嘲为“青光眼”的眼眸,此时却认真得——

  

  ——这样,真好。

  

  银时忍不住微笑起来,主动凑上前去,吻他。

  

  ——这样,真好。

  

  暖热的舌头懒懒地在他口腔里翻搅舔舐,舌尖慢悠悠地纠缠。

  暗红的眼眸里有澄净的月色,他微笑着看他,然后眼底一片湿润。

  他只懵怔了一瞬,便用力地抱住他。

  抱紧他。

  

  ——这样,真好。

  

  似乎过了很久,又像不过瞬间,濡湿的嘴唇恋恋不舍地分开,沙哑却轻柔的声线里缠绕着暧昧的银丝。

  “混蛋,说了抽烟之后不许接吻的,臭死了。”

  土方低喘着,额头抵着他的额角:“明明是你……诶!?”

  银时低笑,轻轻蹭着他的嘴唇:“那今晚例外好了。”

  

  ——想要。

  

  炙热的下半身隔着单薄的衣料贴在一起,银时喘息着,双手不由自主地攀上他的脖颈。

  用力地,用力地纠缠他。

  背脊贴着斑驳的老墙一片冰冷,扑面而来的,却是根本分不清是谁的温柔缠绵。

  “多串……”

  

  ——想要。

  

  不是没有过别人,却唯独和土方在一起时,他根本分不清那究竟是纯粹的欲望还是别的什么。

  唯独和土方在一起时,他们会额头抵着额头,他看进他眼里,闻着不知道是谁的温热呼吸;

  唯独和土方在一起时,他会抱着他,然后胸膛贴着胸膛,感受着不知道是谁的紊乱心跳;

  唯独和土方在一起时,他说不出半句虚伪的情话,总是别扭对着别扭,却厮磨着不知道是谁的缱绻温存。

  

  唯独和土方在一起时,他会,放心地——放心地,在一起。

  

  分不清是谁的坚持或顽固——是分不清,也是根本不需要。

  

  他勉力保持着半点清明,看着他暗红的眼眸:“是十四,笨蛋。”

  “多串,唔……多串……”

  他固执地叫着那个随口编出来的外号,眼底一片迷乱的依恋。

  

  ——想要,想要。

  

  他们热烈地接吻,大腿交缠摩擦。

  一阵阵的灼热从小腹直窜脑门,一天下来银时带给他的忐忑,银时的孤单寂寞,银时的温顺眷恋,银时的依赖缠绵,令土方几乎把持不住。勉强稳住急促的呼吸,他低声道:“银时,我们……先回唔……”

  银时却根本不给机会他把话讲完,唇舌之间又是一阵痴缠,引导着他的手滑过自己的锁骨、胸肌,剑茧独有的触感引起一阵战栗。

  他细碎地喘息着:“十四……”

  “银、时?”喉结上下滑动,是压抑着颤抖的犹豫,“……在这里?”

  回答他的,是被牵引着触碰他的欲望的手,以及难得的温软而勾人的低吟:“十四……”

  

  ——想要、想要、想要……

  

  在他直白的邀请中撇开了一切的犹豫,土方低头吻上他瘦削的锁骨,轻轻地吮咬。

  唇舌暧昧地向下蜿蜒,所到之处,一阵微凉的颤栗。

  “十、唔……”银时突然猛抽了一口气,按住正埋首舔吻自己乳尖的人,“喂,不、不要……嗯……那里啦……”他的声音有些绵软,“阿银,嗯——那里很、敏感的,会忍不住……喂!”

  手上稍一使劲,揪住一撮讨厌了很久的黑短直。

  土方不得已抬眼看着他,解腰带的手没有停下,不死心似的又舔了舔,轻声问:“不喜欢?”

  

  “……”

  

  ——噢总攻大人的,要死了要死了……所以说根本不是这个问题啊白痴!

  

  烟青色的眼眸专注到他几乎对不准焦距。

  

  ——犯规了啊混蛋!

  

  银时认命抬手遮住自己的眼,自暴自弃地不去看他低头用牙齿拉开自己裤链的深夜付费节目画面。

  “多、串君,这样下去我们说不定会被投诉扰民的哦?”他趁着在开始之前的片刻空白里不遗余力地调侃。

  ——好吧,他才没有在紧张所以说为什么做过这么多次还是会紧张啊摔!果然是因为野战的关系吗喂我错了真的阿银我错了多串君我们还是回屋里吧所以说我刚刚究竟在抽什么风啊不对是多串君你究竟在抽什么风啊喂!?

  “没事,反正我是警察。”

  “税……啊!”正要吐槽出声,却突然除了急促地喘息,以及用力咬住自己的手腕压抑细碎逸出口中的呻吟之外,他什么也做不了。

  ——喂、喂喂照这种趋势阿银我会是下面那个吧喂不行不行不行起码现在在这种高曝光率的时候绝对不行!

  “多、唔……”刚想开口抗议,尖端却被什么若有似无地擦过,他只觉一阵酥麻自背脊直窜脑门,嗓音撇去了平日里的慵懒舒缓,迷离情意,缠缠绵绵地折磨着谁的耳根。

  土方细心地舔着他的根部,用温热的舌尖来回爱抚,而后一口含住他早就灼热勃发的前端。

  ——喂、喂喂多串君你手干吗不要玩阿银的kintama啦会玩坏的啦喂真的会扰民的啊混蛋!!!

  “混、蛋……”

  意识逐渐被抽离,仿佛全部的感官就只剩下正被温柔爱抚着的欲望——除了他柔软的口腔和灵动的舌头,其它的一切,几乎一片空白。

  

  最终颤抖着在他手中倾泻出来,银时瞬间陷入那种激烈释放后的慵懒快感里,腿抖个不停,脊背仍然麻痹。脱力地倚着他,银时喘着气,任由土方一手揉着自己的卷毛为自己顺气——每次,不论情况如何,土方的后戏和前戏都不会太马虎,就这一点来说他的确是个专业暖床的。

  ——不!过!

  “我说多串君,你那只手在干什么阿银我这副老骨头经不起折腾的啊喂!”

  银时一把按住那只正在探入自己后穴沾着自己体液的蠢蠢欲动的手。

  可惜箭在弦上不吃肉会死的某人直接无视了他的抗议,在他看来,刚刚释放完的银时,怎么挣扎也不足为惧。

  情急之下,银时用额头顶住他的脸,随口胡扯道:“喂!在这里做全套的话别人会听见的哦?阿银我可爱的声音会被别人听见的哦?多串君你会不爽的吧会犯中二的吧一定会的吧喂所以还是回去吧我们!?”

  ——总之回去会去回去回去啊混蛋!回去了怎么样都好啊不要在这里啊啊啊阿银我会形象不保的啊喂!!!!

  土方愣了愣,额角随即暴起青筋,“说自己可爱的大叔一点都不可爱啊,再说别人怎么听上的还不是我没关系……”语气却慢慢软了下来,犹豫一瞬,灵光一闪,嘴角一勾,青光眼一眯,“不,一直KISS的话就听不到了吧。而且本来就是你发情在先现正就回去总觉得很亏啊!”

  “亏毛线啊亏!要怎么、唔……一直KISS啊混蛋!”银时一口咬住他吻过来的唇,趁他吃痛的时候继续扯淡,“站位的话根本不可能吧脖子会断的吧白、白痴!——阿银我绝对不要躺着垃圾堆旁边虽然今天扔出来的Jump还在可是阿银我绝对不要啊岂可修!”

  土方皱眉,怒道:“……今天是可燃垃圾回收日啊笨蛋!”

  “你才笨蛋你这个肤浅的magazine派!阿银我看着Jump就感觉整个人都要燃烧起来了啊!”

  “烧起来的是你的脑袋吧?”土方顿了顿,忽而又低声道,“不,其实只要抱着你,我就觉得自己已经烧起来了……”

  “……”

  

  ——所以说,突然中二是闹哪样啊喂!?

  

  银时突然叹了口气,认命地任由自己被土方揽着转过身去,而后懒懒地瞥了一眼那个赖在自己后背的人:“烧死了最好。”

  土方像是偷了腥地轻笑一声,细细吻咬着他的后颈,抽出深入他股间的手指,含混地问:“现正可以了吗?”

  银时轻轻抽了一口气,突然的空虚感和打死了也说不出口的期待令他有点烦躁:“如果我说不可以你会停吗混蛋!?”

  “不会。”土方斩钉截铁地回道,腰一顶,将自己忍耐许久的欲望全部挺入。

  “啊哈!”突然的刺激让他浑身一僵,“玛丽隔壁的慢点会死吗白痴!”

  “会的。”然后用力地,一下一下地抽插起来。

  

  无论言语还是行为,土方依旧斩钉截铁到令银时想……玛丽隔壁的现在就夹死他。

  

  “嗯……啊哈……”可惜后方被反复填满蹂躏,强烈的快感令他的欲望又燃烧了起来,涨得发痛,余下为数不多的理智只只来得及在沉溺与形象之间徘徊挣扎,连骂人的空隙都没有。

  他的动作越来越失控。在身体与身体的碰撞间,连呼吸都变得暧昧甜腻。

  “银时……”

  温热的胸膛覆着他的背脊,他揽着他的腰,上下套弄着他,在他耳边低喃。

  “银时。”

  激烈的律动甚至连喘息的停顿都没有留下,就在银时死死咬住嘴唇压抑住呻吟声的时候,猛地一个撞击,一股热流充盈了身体,突如其来的充实感令他眼前一片花白,几乎忍不住呜咽出声。

  银时腿间一片粘腻,腰是酸软得不行。

  土方抽离之后,把他转过来面对自己,一手抱着他,一手很自然地揉了揉他的卷毛。

  银时皱眉拍开他的手:“喂,我又不是猫。”

  土方也皱眉,看着他被咬出一个深红牙印的嘴唇:“下次还是先回家。”

  银时被他认真的眼神看得发毛:“……喂你这么说好像阿银我注定了要做下面那个吗喂!?”

  土方没有理他,接着自己上一句,“或者咬我吧,下次。”自动自觉地替他整理好凌乱的衣衫,然后还是忍不住伸手去揉他那丛的乱蓬蓬比本人还可爱的卖萌天然卷,“好了,我们回去吧。”

  

  银时一阵黑线:“所!以!说!你老是在强调下次究竟是什么意思啊喂!?阿银我才不是注定做下面那个啊下次你就等着一个礼拜下不了床吧你这混蛋!!!”

  

  一轮圆月高照,土方拉着他的手走在前面,刘海落下的影掩住了表情,却还是忍不住微笑。

  

  ——果然天然卷就该口无遮拦地耍白痴嘛。

  

  近藤、阿妙、神乐、冲田、山崎、新八等人,闹腾着在道场里吃着某人提前上贡的哈根达斯月见团子,感叹:

  

  “今晚果然是满月呢。”

===== 传说中的分手梗 =====
  

  即便是树荫底下,沥青也烤得仿佛快要融化。身上粘糊糊的分不清是劣质油漆的痕迹还是梦见的雪糕的流还是太阳老头喷出来的口水。眯眼看了看远处的泥轰小明钟,但其实什么也没看清楚。

  实际上也并不重要。

  树上有蝉在聒噪,仿佛是在笑。

  他也跟着勾起了嘴角。有汗滴自鬓边滑落,挑衅似的绕过了活色生香惹人鼻血的锁骨。

  一Jump盖住脸,于是就忘了表情。

  后来,有记不清脸的大婶们在唠嗑。他皱了皱眉,瞥一眼搬家的蚂蚁,扛着一颗颗红豆仿佛在笑。

  后来,有MADAO牵着阿狗来。他挥挥手赶苍蝇似的对付过去了。那狗冲着他吠,听着仿佛是在笑。

  后来,有吵吵闹闹的中二少年向着夕阳奔跑,他淡定地疏通着通往异次元的鼻腔,把新一期的《银塔漫》翻了一遍又一遍,然后轻轻地吐了口气。

  

  再后来,清亮的夜空里,连熠熠的星都仿佛是在笑。

  

  仿佛,但,也仅此而已。

  

  啊啊,真是好天气啊,今天。

  

  抬眸看一眼雪糕店里腻歪了老半天的小情侣,男的不是青光眼不是黑短直不是鬼副长,女的金长直娃娃音婴儿肥嚷嚷着要减肥不要巧克力。他们仿佛在笑。

  啊,不,确实是在笑。

  

  收起厚厚的Jump,伸了伸因久坐而僵硬的腰,然后脚步悠闲,晃悠悠地往回走。

  

  “喂,结束吧,这种关系。”

  他看着他的眼,里面有呆愣有惊愕有不可置信,还有满天的星。

  嗯,好像是这么说的。那个时候,其实也就刚刚。

  然后看他夹着烟的手像是抖了一下,被烟头烫到了之后却像是毫不知觉。

  

  “为、什么……”沙哑磁性的声音颤抖着,低得快要听不见。

  

  为什么?

  大概是因为路边长椅的油漆味太逆天,大概是因为昨天的草莓牛奶洒了大半盒。

  大概是因为今天天气太好;大概是因为蚂蚁搬家太开心;大概是因为阿狗太开心;大概是因为猩猩这期又刷下限了。

  

  “腻了啊,腻了。”抓了抓一头乱蓬蓬的天然卷,转身向前一步,然后“唰”地关上了那扇摇摇欲坠的拉门。

  

  其实不为什么。

  起码不是因为突然取消的约会,和被女人挽着胳膊的你,淡定的表情。

  不是因为突然想起,大家都是有阿姆斯特朗回旋加速喷气式阿姆斯特朗炮的人,却活在这个刀要收在刀鞘里的年代。

  不是因为突然想起,你是真选组的鬼之副长,年轻帅气多金,还有以命追随的老大,而自己只是个蜗居在万年欠房租万事不干屋里的废柴大叔。

  更不是因为突然发觉,自己没办法在这种飘摇不定的时局里,为你建一份安稳,造一个可以温暖的家——就是那种无论什么时候都觉得可以回去的地方,或许叫松阳私塾、或许叫真选组屯所、或许叫登时酒居、或许叫万事屋,但唯独不可能只有土方十四郎和坂田银时两个人。

  

  “银时!”他听到他在拍门,“啪啪啪”的声音仿佛慌了神,“混蛋快开门!”

  

  不是性格不合不是步伐不对不是移情别恋,不是“为了彼此的幸福”这类冠冕堂皇并且矫情得蛋疼的理由——只是腻了而已。

  嗯,对,腻了而已。

  

  “我说多串君,是攻就别啰啰嗦嗦像个女人行不行啊?”靠在门边,看他月色下的剪影隔着门纸笼罩着自己,“兴致来了就来一发之类的这种肮脏的成人关系,结束了也没必要怎么样吧我说,阿银我被你戳屁股也没那么多话来着。”在玄关处踢掉靴子却突然发觉脚步有点沉,“回去吧回去吧。阿银我要睡觉了走好不送了啊。”

  是草莓牛奶喝多了吗?甩了甩头,打了个呵欠,听着他离去的声音,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奇怪,草莓牛奶好像呛到眼睛里了。

  竟然连鼻腔的异次元都涨得发痛。

  

  其实很少想到过太遥远的以后。

  从很久之前就是这样——只为明天吃一颗糖还是抢两颗而苦恼就好,江户的黎明什么的跟他连草莓牛奶盒的关系都没有,更遑论以命相搏。

  他只要守好眼前的就已经够忙的了,考虑太多到最后只会什么都失去——尽管早就一无所有。

  

  大白狗“啊呜”一口咬住银色的卷毛。

  他淡定地擦了擦鲜红的草莓果酱,未发一言地抹到神乐身上。

  

  只是,又或者应该用“虽然”,两个男人,确实谈不上未来。

  毕竟大家都不是弱质纤纤需要被呵护宠爱的存在,各有各自比生命更重要的牵绊,不可能抛开也明白对方抛不开。没办法独独守着对方一人,也没办法留下哪怕半点连结彼此的骨血,完了也就完了没必要也不可能眷恋没必要也不可能纠缠,更加没什么好麻烦的。

  明明都是事实。明明这样的关系很不错。

  但偶尔想到这些,却总会突然感觉需要补充糖分。

  

  ——很多很多的糖分。而且必须是草莓味的。

  

  不是没有设想过,日后或许会和一个或许爱或许不爱的女人自主规制,然后生或许一个或者很多个孩子,他们或许聪明或许不聪明,最后或许自己先死或者看着女人先死,平平淡淡了此一生。

  但也只是想想而已。

  坂田银时虽然吐槽是总攻但想象力还没有丰富到能够具体想象到,假如有某日土方十四郎真的和别的什么女人结婚,自己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啊,大概应该说,能够挤出什么样的表情吧,的程度。

  

  “银时,以后不要再说那种话了……”他把脸埋在他赤裸的脖颈间,声音哽咽到几乎听不清,“算我求你。”

  指尖撩过他黑色干爽的短发,颈边潮湿温热的感觉令他无措。

    

  你若要走,就绝不留你——本是这么打算的。

  可惜,只是因为一个拥抱就丢盔弃甲的自己实在是太丢脸。

  可惜,为什么使劲甩也甩不掉啊你这个,混蛋。

  难得阿银我偶尔也考虑考虑往后的事啊,混蛋。

  

  “月牙天冲什么的,真厉害啊我说。”往被子里缩了缩,然后莫名其妙就冒了这么一句话来。

  

  青光眼的男人不明所以地抱紧他,勒得连呼吸都发痛。

  苦涩的烟草味钻进了鼻孔,他用死鱼眼鄙视了一下他的magazine,没有解释。

  

  白晃晃的阳光赖在窗棂上,腻得像蒸得温热的草莓味奶昔。

  

  “‘无月’什么的,BIU~地就打开MU大陆的入口了啊,真好。”

  据说无月比蓝染大人的崩玉化最强形态的力量还高了整整一个次元啊,混蛋。

  

  第一次知道原来草莓也有花,而花有花语。

  

  “八护君又要恢复死神力量了啊,民工漫就是民工漫,不同凡响啊我说。”

  所以说这种介乎于“果然”和“竟然”之间的蛋疼感也就那么一回事而已。

  

  “……混蛋。”然后就着白净的脖子一口咬了下去。

  吃痛地皱了皱眉,他低声叫道:“多串……”

  “嗯?”是带着鼻音的回应。

  

  但,正如不是所有问题都有最终解。

  

  “记得要比民工漫的主人公还要烦人啊,一定。”

  

  草莓花语是,有勇气的恋情。

  ——啊啊,真恶心。

===== 逆3Z① =====

  【周测作文半命题】

  我们每个人从呱呱坠地,到长大成人,总有那么一个人,我们或许爱他,却已经忘了;我们或许恨他,却时常挂念;我们或许敬他,于是永远触不到;我们或许贬他,也就铭记。也许我们朝夕相对,也许我们早已天涯,但无论如何,这个人早已嵌入了灵魂,活进了骨血,稍一触碰便会不由自主地颤抖。

  请以“我的____”为题,写一篇文章。写作前,请将题目补充完整,诗歌除外,文体不限。篇幅不得少于800字。

  

  ===== 我是作文纸分割线 =====

  

  题目:《我的多串》

  班别:2年Z组  学号:5号  姓名:坂田银时

  我的多串是邻居家养的金鱼。金鱼他本不叫多串,但阿银我喊得多了,也就成了多串了。至于说你问为什么是“我的”……这是半命题作文啊自己不会看题目吗标题弄错了分数被往死里扣怎么办啊你这个白痴。

  我的多串身材高大帅气,有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才怪,其实他也就比阿银我高了那么一丢丢,而且还黑短直青光眼。情人节总是收到很多巧克力什么的统统都是错觉啊我说,根本没有阿银我这个天然卷多好吗?从知道收巧克力的那一年起每年都会比阿银我少收最少一块这样还算是多吗——啊,对了,忘了问2年B组那个凤梨子的果仁巧克力在哪里买的了,多串等下记得提醒我……不,还是算了。

  我的多串总是表情严肃地面瘫着,但其实只不过是闷骚兼中二属性的外显特征,他只是只披着“梅川内酷”的皮揣着“没穿内裤”的心的骚年而已。怎么说呢,譬如吧,只要告诉他其实女厕所里有蛋黄酱王国的入口,第二天报纸上你绝对能够看见“惊!单身男教师夜窥女厕”一类的标题;又或者说换个比喻,其实他就是随便来一瓶蛋黄酱就可以让他出卖自己的人生的二货。

  蛋黄酱算什么?糖分才是永恒的啊,你这个白痴。

  所以说,那些看见多串就桃心眼捧心“好帅”的中二生们,你们的青春到底是有多扭曲啊喂。

  我的多串其实偶尔也会有温柔的一面的……吧,大概。嘛,这个就不提了。

  我的多串是个标准的新好男人——这是据说,只是据说,而已。

  他每天都会五点多起跑步,结束之后就去买菜,回家做早饭和便当,然后上班;下班之后就回家做饭、洗衣服,十二点前关灯睡觉。所以说,这真的就叫“新好”吗?这叫无趣吧,是叫无趣吧喂!

  而且,新好男人会每天威胁自己老婆,不,是恋人,不,是学生,“银时快起来跑步不然今天早餐不许喝草莓牛奶”“银时快做作业不然这个礼拜的巧克力芭菲没了”“银时不许挂那个蠢马送的手机链不然明天你不用上学了”“银时把衣服拉好再出门不然我帮你全剥了”的吗喂!?银时,银时泥煤!不用上学是吧?老子还辍学呢我说!怎么不见你不用上班啊混蛋!!!

  用婆婆的话来说,就是“谁嫁谁知道”。这世界上除了阿银我这样心胸开阔的人之外,根本不可能有人能够忍受这种占有欲和【哔】欲都强烈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混球吧我说。阿银我勉强收了你你就知足吧赶快早晚三叩头日夜一炷香地拜谢糖分大神吧,混蛋多串。

  我的多串是个专一的男人……才怪!谁不知道美术科的三叶老师跟你青梅竹马同幼稚园同国小同国中同高中同大学毕业了还同一间学校带同一个年级啊混蛋!谁不知道人家国中暗恋高中明恋大学倒追前前后后十年余到现在还藕断丝连啊你这个混蛋!

  人家打小住你隔壁怎么了,还住阿银我对面呢我说。一个字不提以为阿银我就不知道了吗警告你不许小看糖分大神对阿银我的百分百偏爱啊岂可修!人家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美丽善良我懂我也知道你才舍不得呢是吧是吧是吧!?人家还会喊“十四郎”呢温温软软的听得骨头都酥了是吧是吧是吧!?每次都喜欢吻胸部什么的其实根本就是想找个大胸部的姐姐是吧你这个混蛋!反正阿银我就是粗鲁神经粗得跟牛鞭似的,嗓音低不会叫床只会把你肩膀咬成战场模拟图什么的一点都不动人而且还是飞机场,所以说,给你300円跟你亲爱的蛋黄酱滚到世界的尽头去吧你这个混蛋!!!

  你蛋黄酱多难搬走是吧,那行那就阿银我滚,我滚行了吧!?反正阿银我就几本书几套衣服也没别的……钥匙什么的你随便找找吧反正我没怎么用过不知道扔那个旮旯去了。

  先说明,阿银我这才不是吃醋,绝对不是。咱俩什么关系?根本就没必要吃什么陈醋米醋苹果醋好么!?阿银我不过是难得善解一人那么一回,自主规制不碍着你小俩口恩爱罢了。反正昨天也看见你们选婚纱什么的了……是好事近了吧所以说连个请帖都不给阿银我你还算是个人吗你这个混蛋!!!

  不对,请帖什么的阿银我才不要呢。麻烦换成一年份,不对,是十年份糖分吧,谢谢。我好走你不用送。

  就这样。

  

  ===== 我是作文纸分割线 =====

  

  指尖摩挲着格子纸上隐隐的水迹,土方烦躁地把手伸进口袋却发现自己根本没带烟,犹豫不足三秒“啧”地一声果断走出了办公室。本来想去Z组的教室,可转念一想便返身直奔狗血校园剧里的神奇天台去了——没有上锁的铁门,空阔的天,白的云,还有白的天然卷。

  那个笨蛋,脸上盖着Jump枕着手臂在睡觉。

  突然就松了一口气。可注意到初秋的凉意,不禁又皱了眉。

  

  两步向前,脱下了外套正要给他披上,却发觉对方早已惊醒。

  手肘半撑着坐起,Jump滑落在一旁,猩红的眼珠连眼眶都染红了,他平静又疏离地看着土方,一言不发。

  土方瞥了一眼,居然不是昨天新出的一期,愣了愣,他垂眸看他,低声唤道:“银时……”

  他却干脆利落地收Jump,起身,似未知觉地绕开他就要离去。

  土方慌忙捉住他用力得发抖的手,使劲一拽,然后勒得他呼吸发紧语带哽咽连挣扎都觉得痛。

  “放开我。”他声音紧绷着。

  “……银时!”土方只觉得肩膀冰冷濡湿的触感像是滚烫的油,一滚一滚的就烧到了心底。

  “我说了……放开我啊!”惊慌恼怒连着颤抖一并挤了出来,他用被牢牢禁锢着的手臂徒劳地推拒着。

  土方是没见过银时哭,然而此刻却一点都不难想象他的表情,夕阳一样的眼,熏红的眼眶,又咸又涩的无色澄清液体,还有隐忍着愤怒和悲酷攒着满晴空的疏离。垂眸看着自己揽着的他的双手,慌张得冰冷发白,土方几乎是下意识地回道:“才不放!”

  “不放还干什么?”怔忪了一瞬,银时失控的低吼已然压抑不住明显的哭腔,“不放然后邀请我参加你和三叶老师的婚礼吗!?”

  胸腔里拳头大小的器官被拉扯成了乱七八糟的形状,疼得脑子一片混乱。张口想要解释,却越乱越错:“不是!是!不!不是啊!”

  “够了!”银时突然停止了挣扎,认命地无力地任由他抱着,声音低得近乎自语,“告诉你,阿银我虽然是天然卷但也不会给你做伴郎的啊混蛋!阿银我才不要做啊……”

  土方只觉得他强忍着的呜咽声就像他们在道场里练习用的木刀,不能剔骨不能削肉,却狠之又狠地,一下,一下,重击在身体的某个部位。

  

  ——好痛。

  

  “笨蛋!什么伴郎!是我和你一起去参加三叶的婚礼啊!”勉强镇定下来,土方急急地说着,“她下个月就结婚了,邀请我和你作为女方亲友出席啊笨蛋!”终于起了个头,好歹算是说顺溜了,他手臂收了收,把虚渺得像是要蒸发的人往怀里带,“我只是昨天去买牛奶的时候刚好碰上她,聊了几句而已。过去怎么样都好,现在的话,她已经找到了属于她的幸福,就要建立自己的家庭了。而我……”抬手揉了揉那丛还在消化新信息的卷毛,“而我,一直都只有你一个啊,笨蛋。”

  还没反应过来的银时顺口回了句:“你才笨蛋啊,你整个办公室都笨蛋!”话音一落,银时自己首先愣了,随即自嘲地笑了一声,额头抵住了他的肩膀。土方感觉胸前又再濡湿一片。

  按说,这要是放在平时,土方肯定要嗤笑一声狠狠地糗他一顿,可现在,银时突如其来紧得他终于松了口气的拥抱,让他有种十八大各种曲折之后禁烟案幸好不通过的错觉,当真是各种雨后初晴。于是乎,他也只来得及柔声再柔声地哄:“我要结婚的话,怎么会不是你,怎么会。”

  “……谁要跟你结婚啊,白痴。”

  土方低笑着吻他:“你不要的话,我们就一直同居下去好了。反正我这种占有欲和【哔】欲都强烈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混球除了你也没人受得了。”

  

  嘛,反正结果就是第二天的国文课上,梅川内酷的土方老师一脸中二笑地宣布请假缺席的坂田同学作文不及格,之类的了。

===== 逆3Z② =====

  有时候,银时觉得自己会喜欢上土方十四郎就像喜欢上糖分一样毫无道理却又别无可选。

  他们在土方还是中二生的时候就认识了,那时候土方还不叫多串,银时也只是个小鬼。

  而后来,就有了很多后来。

  印象中,土方一直是道貌岸然的伪硬汉。对着半生的不熟的统统板着个脸,对着稍微熟一点的,譬如近藤、譬如总一郎、譬如三叶,几乎是一点就着三句两句就被牵着鼻子走。近藤犯病他就吐槽,总一郎炸他他就炸毛,三叶让他吃辣椒酱他就买蛋黄酱,无一例外。

  那时候土方还只是邻居家的金鱼,银时于他而言也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外人——不管银时是糖尿病还是近视眼,也不管他在学校得了奖还是被揍了,土方也只是皱着眉头无可无不可地吐槽几句,便就了事。

  土方有自己的同伴,而银时是登势婆婆一时兴起收养的孩子,本就不是一路。

  ——即使哪天他不见了,他也只会问两句意思意思,然后表示非常遗憾,生疏得如此而已。

  起码银时自己是这么觉得的。

  直到那天银时真的不见了。

  啊,虽说是字面意思,但请放心这并不是科幻剧。

  那天是夏日祭,传说中的发情日。

  土方父母离异,多串自小跟着老妈过。土方妈妈素来与寡居的登势婆婆交好。恰巧碰上如此大好日子,自免不了让自家孩子四处联谊。

  然而银时懒懒地窝在沙发根本没有跟美丽诱人的空调小姐分手的意思。

  “天气如此炎热,你这老太婆却如此活力,不好,不好。”银时抿一口冰镇过的草莓牛奶,如此说道。

  登势吐了一口烟,没好气道:“你这混蛋天然卷,再不去走走整个人都要发霉了啊。今年你那什么JOY4小分队没闹聚会,就跟十四郎他们去玩吧,再这么折磨我的沙发我可是要收租了啊。”

  银时一手托着头,另一只手随意摆了摆,视线没有离开电视半分:“阿银我无论是胯间还是股间都没有发霉哦,每天都有好好看成人杂志的哦,所以登势婆婆你就不用担心了啊我说。”

  登时对银时的早熟和近乎于自闭的懒散头疼也不是一两天的事了,于是也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说了句“随便你”便不再费唇舌。

  至于为什么后来会出现在祭典上看土方和朋友们耍白痴,则是银时人生中七不思议之一了。

  或许可以归咎于那天穿一身藏青色和服的他让银时在心里不由自主地赞了一句“真他妈帅”吧。

  总之,银时开了门。土方就在门口垂了眼,逆着光看他,并不温暖的影笼住了银时的小身板,轻声说了句:“走吧。”

  声音是变声期独有的刚阳沙哑。

  然后银时就真的傻乎乎地换了件白底蓝纹的浴衣,跟着他出了门,看三叶见土方穿和服的样子低着头红了脸。

  银时心里叹了句“总一郎你辛苦了”,看他们一路嬉闹自己不远不近地跟随。

  年纪小却臭屁得要命,拒绝了土方妈妈“要好好牵着土方哥哥的手”这一看似二逼实则颇有先见之明的提议之后,土方便就唯有不时回头瞄他一眼,以确定明天报纸上不会出现一则十岁男童被拐卖的新闻。

  而偶尔撞上对方视线的银时,也唯有不时翻他一个白眼,然后别开了脸以示不屑。

  可惜意外这种事就像便便,要来的时候怎么也挡不住。括约肌比较弱的也就唯有失禁。

  于是银时失禁了——不,但总之就是意外了。

  具体情况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事实就是银时看了几分钟的金鱼,回头就已经不见了土方一行人。

  ——但当然,这跟看见三叶悄悄伸手攥住了土方衣角后满脸绯红什么的,没有半点关系。

  那时候银时走丢得很淡定。

  歪头想了想自己身上的钱刚买零食已经买得差不多了,剩下也不够坐车回家,于是干脆把剩下的几个钢镚统统换成了章鱼烧,溜到祭典边上相对人少的地方吧唧吧唧吃得欢快。等了好一阵子,见人潮散得差不多了也没见着土方他们。心里“啧”了一声也不知道在恼什么,挠挠头一个人淡淡定地到附近的警察局报上了自家电话号码。

  当然,说淡定什么的首先要忽略他急促的脚步,和咬着嘴唇红了眼睛无助得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走丢这种事其实不是第一次了,和假发高杉辰马他们出去玩的时候也没少试过,都是有钱就坐车回家没钱就找警察叔叔,可以说是熟门熟路根本用不着看教程。

  所以说,他是真的没闹明白那时候的自己是在委屈什么。

  只是到后来,土方气喘吁吁冲到警察局,见了他连话也顾不上说就一把抱住了他,用力到发抖。

  明明对方什么都没说,可银时就是知道土方心里反复在喊自己的名字。

  银时。

  银时。

  ——一定是这样的。他相信。

  银时看着随后跟来,见了他明显松了一口气的登势婆婆,突然就觉得大仇得报。

  回去的路上,土方一直攥着银时的手,攥的死紧。连他低声骂了他一句“白痴”也没松开半分。直到回到家门前,土方才仿佛万分艰难地放开了他,直直地看着他沉着嗓子对他说“对不起”。

  声音是变声期独有的轻佻怪异。却认真到令银时毛骨悚然。

  这件事直接导致的后果很蝴蝶效应。简单来说,就是自此之后这俩人无论到什么地方去,只要是有土方的地方,瞄瞄他右手,绝对可以看见手被攥得死紧一脸懒散又无奈的银时。若是遇上人潮,土方则是宁愿在别人暧昧的眼光中抱紧了他也没敢让他离开自己的视线。

  “要是真的不见了怎么办?”

  眼神认真得银时忍不住低声笑骂他一句“白痴”。

  土方把嘴巴倔强得要命的人往怀里收了收,不发一言。

  银时侧眼看着他在岁月里逐渐变得沉稳的侧脸,黄昏中拉长了的他的影笼在自己身上,眉眼中二一如最初。

  他垂了眼,红眸在奔涌的人潮中浸润着安然。

  而岁月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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